清晨——灌木叢

玉清手上雖沒拿着弓，但他對着一隊悄然潛伏前進的黑衣人比劃了一下，對着天揚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樣子玩味極了。“如何？”天揚雖然沒說話，但是上揚的眉梢還是透露了他的疑問。玉清這才收了玩味的神色，手上快速的打了幾個手勢，天揚看着，心定了定，随即點點頭将命令傳下去。

玉清的意思是留兩個人明崗，其餘人繞道走到這隊人後方進行包抄圍剿。這一招雖險，但對于精心潛伏的隊伍卻有很好的打擊效果。看向天揚的手勢，見他要自己帶隊去後方圍堵，玉清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握住放在一旁的弓箭，輕而緩的挪過去，在一棵樹後，一點一點拉開了弓。

略一偏頭，就見跟随而來的兵也一同拉弓，與此同時，前方的“哨兵”發現了幾人的蹤迹，大聲喊：“什麼人！”随着人出聲，幾人的箭也破空而出，隻有領頭的那個黑衣人在同伴的身體遮擋下勉強逃過一劫，剛一挪開，就被還埋伏着的天揚一槍挑在地上，剛剛的“哨兵”簇擁過來将人綁起。

“檢查活口，清理現場。”幾步路很快，玉清過來冷漠的看着地上的幾個黑衣人，如是吩咐。一旁那個唯一的活口還在憤憤的掙紮，玉清挑了挑嘴角，一拳揍在他腹部，堵在他嘴上的破布立刻染了血色。“怎麼？技不如人還在不服氣？”天揚伸手将黑衣人檢查了一個遍，隻将竹筒遞給玉清。

“看來你也不是什麼人啊......”玉清的口吻像是在望洋興歎，眼神卻是睥睨着，“滅口。”

......

天揚進将軍帳的時候，玉清剛換了衣服坐在書案前面拿匕首拆那個竹筒。“一個竹筒而已，怎麼封這麼嚴實？”“因為是咱們的竹筒，他們不會用。”天揚其實隻是随口一問，但是聽到玉清的回答才覺出不對，急忙湊了過來。

玉清是沿着竹子的紋理戳開的，好在這是個舊竹筒了，雖還有這竹子的韌，但也抵不住精鋼的匕首。天揚伸手撚着綁着竹筒的麻繩，細細的感觸着，随即确認後便放在一邊不再言語。玉清緩慢的搓開已經卷成細小一卷的宣紙，紙張細膩柔滑，一看便是貴族才能用的上佳之品。

玉清和天揚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眼中察覺到不約而同的疑惑。這确實是軍中以前常用的竹筒，隻不過近些年的稍改了形制，不再單用麻繩捆綁，而是磨成精細的機關蓋，但凡缺損不能再啟用。直到細長的紙條被完全展開，才解了這個疑惑，轉而帶來更深的不解。

宣紙上隻有一個粉嫩的唇印，濕潤、細膩、暧昧躍然紙上。玉清饒是算淡定，捏着紙的雙手不自覺都更用力了幾分，而天揚更是“騰”的紅了耳廓，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這......這算什麼？”

玉清将紙舉的近了些，細緻的觀察，現在的女子能用的胭脂顔色并不多變，粉嫩的顔色多為少女所用。細細嗅去，紙上混着草木香氣和胭脂頗為濃郁的味道。不是留下的味道重，是胭脂本身的味道濃郁。“天宮巧......”玉清舉着紙又觀察了半晌，才捏着紙在燭火上燒掉。

玉清睨着耳朵還隐隐泛紅的天揚，輕佻的笑笑：“雖然多半這句話問你多餘，天宮巧你可知道？”天揚慌亂的搖搖頭：“臣還沒娶妻。”玉清早知道他是這句話，隻是擺擺手：“去把蘭衣叫過來。”現在的男女之間泾渭分明，仿佛隻有嫁娶這一個渠道才能将這兩者之間的生活交織到一起，而在此之前，卻對于對方都是一種天然的恍若未知的透明。若是家裡兄弟姐妹相處融洽還好，若非如此，就都如天揚一般了。

“主子。”蘭衣很快進來了，眼神裡還帶着有些許驚詫的疑惑，“天揚哥怎麼支支吾吾的，居然見着我還臉紅。”“他内秀。”玉清半開玩笑的說，轉而坐直了，“你有沒有天宮巧？沒有就去買一盒。”“天宮巧味道很濃我不喜歡......主子你說什麼？！”蘭衣下意識的答，忽然瞪大了眼去看玉清。“哪那麼多話，你換一身衣裳再去城裡買。”玉清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看她一身盔甲不滿的皺眉，也懶得跟她解釋，“順路打探一下天宮巧在洛城中的買的人。”

蘭衣來的時候帶着一肚子的疑惑，走的時候依舊是一肚子的疑惑。玉炀剛剛帶兵巡邏回來，見蘭衣破天荒換了身襦裙出門，倒饒有興緻的攔人：“你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平日裡不是騎裝就是盔甲的人，今日居然穿上裙子了？“關你什麼事。”蘭衣雖然疑惑，但也清楚主子的吩咐必有道理，她按吩咐去做就是。至于玉炀，這般輕佻的人，她向來是不放在眼裡的。

“你向來唯疏天的命令是從，從我手底下調走，連句話都問不得咯。”玉炀的語氣倒是無所謂的，“隻是若想做淑女，就别大刀闊步的走路，不然是個人都能識破你。”說完，玉炀就大搖大擺的離開。蘭衣撇撇嘴，倒是聽了他的建議做起“淑女”來，邊走邊念叨：“倒是之前不知道他有這般好心，還能想到這層。”

副将軍帳

“什麼事這麼高興？”輕燕接了玉炀解下來的盔甲，見他臉上帶着難得的笑意，問。“回來的路上遇見蘭衣了，估計疏天有任務要她喬裝，穿個襦裙還跟穿着盔甲似的走的虎虎生風，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看她。”玉炀說着說着就笑起來。輕燕打了他一下，倒是忍俊不禁：“蘭衣什麼性子你不也知道？提醒她一句就是了。當你還是個虎小子的時候沒鬧過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