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好心。”玉炀求饒似的軟了語調,倒顯得他委委屈屈的。忽然玉炀才想起來問輕燕:“你不是在管理信鴿?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倒班。剛剛遞來一封信給将軍了,我回來待會去給将軍寄信。誰知道趕上你回來了呢。”輕燕撫摸着玉炀汗濕的鬓發,笑意溫柔。
将軍帳
玉清拿着剛剛收到的信,久久不能言語。信雖是流雲從京城遞來的,卻是幾個人對他的殷殷思念。他離京已有兩月,自然也會思念京城的人。
若雲的雙生子滿月了,若雲卻遲遲沒給孩子取名,隻按着皇兄的意思給孩子定了封号,話裡話外怨怪着玉清那天走的實在匆忙,害她本來想跟他商量雙生子的姓名卻被玉清團團轉的忽悠着睡了過去。玉清提筆回信,卻隻是說湖中有漣漪,歲月如歌悠。将她的所有嗔怪都悉數收下。
湘瑤則是多關心他的近況,試圖從詢問天氣環境來探問出玉清的所在,字裡行間也在說着越塵的生活點滴。現在叫着越塵的名字他有反應了,滴溜溜的眼睛跟着東西轉,還能撐起身子看着你咧着嘴笑,正是十足十的可愛。玉清提筆回信,對于湘瑤的試探隻作不見,不能陪在越塵身邊看他長大是缺憾,但湘瑤細膩的文筆可以讓他恍若正在孩子眼前,深覺溫柔。
至于美璃,估計是還在生他的氣,并沒有信件遞來。玉清看着自己手中空白的信紙歎了口氣,提筆絮絮的寫了封信算是繼續求和的信号。随即将幾封信收好,等着輕燕過來取信寄走。
蘭衣回來的腳程還是快的。輕燕過來拿信,正趕上和蘭衣前後腳。玉清擡眼看輕燕掀起帳,就見蘭衣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般飛了進來,邀功般驕傲的笑笑。“正巧你們倆都在,把這胭脂試試。”玉清對于蘭衣隻是無奈的搖頭,開口算是攔住輕燕拿了東西就要走的步伐。
見蘭衣噎了一口氣沒把自己的見聞如同連珠炮一般吐出來,玉清還是忍不住說道:“喜怒不行于色,才不能讓他人輕易知道你的想法。”“将軍何苦為難一個這麼快樂的小姑娘。”輕燕看蘭衣蔫了,失笑着開口解圍。玉清隻是搖頭,歎了口氣:“那邊抽屜裡有一面小銅鏡,你們将就着用吧。”
不過是上個胭脂,輕燕和蘭衣也是不同的。輕燕按着蘭衣輕掃額面,用手揉了顔色,細細描摹唇形。玉清饒有興緻的看着這個場面,美人對鏡描妝,自是閑适融洽的光景。蘭衣年紀尚小,天宮巧這樣的馥郁塗在她臉上總有些别扭,輕燕也明白,隻是手法愈加輕柔,略施顔色即可。
輪到輕燕自己,手法便肆意一些,濃郁的顔色凸顯出明豔來。玉清瞧得入神,恍然間仿佛看到了一個金紅色蹁跹的身影,不過剛剛失神,就聽見了蘭衣的聲音。“将軍!”玉清一瞬間便回了神,直了眼神看向站在面前的兩人。
天宮巧的顔色上在不同的臉上自然有着不同的色彩,但輕燕顯然窺出了一絲玉清的意圖,兩人濃妝淡抹天差地别,倒也顯出一些玉清想看的相似來。蘭衣塗着總覺俏生生的,少女的年華總是活潑的。輕燕塗着卻更顯明豔,在軍營中妝容簡薄,若梳着華麗考究的發髻,想必也能驚豔一方。
玉清看着兩人沉思了許久,半晌才道:“這信你拿走,原路寄回。至于胭脂你也拿走吧,這小丫頭塗着似是而非的。”輕燕知道玉清和蘭衣還有話要說,答應一聲就拿了信和胭脂離開。玉清看着蘭衣眼巴巴的望着輕燕離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這胭脂想必不便宜,我也不便從公中拿錢,私賬貼補給你,你去和天揚要就是。”看小丫頭開心了,玉清也難得笑了笑。
“這天宮巧買的人不多,看我要買掌櫃的還覺得奇怪。我扯了句家裡姐姐的話才應付過去。”蘭衣湊的近了好些,才說。“下次再買東西,不要去這家店了。”玉清囑咐道。蘭衣問不出什麼也正常,好在她機靈沒被套話。做生意的人各個都是人精,為保安全還是繞着走吧。
“不過将軍,我去的正巧,遇上了雲氏的人。”蘭衣看玉清一副總結的樣子奇怪的看了看他,她話還沒說完呢。玉清挑了挑眉:怎麼時常能遇見雲氏的人,這也太巧合了吧。“什麼人?”玉清的眉頭又蹙起來,什麼樣的人能到哪都把自己的家族拿出來招搖啊。“像是個小姐,周圍也有人跟着,年歲跟我差不多。”蘭衣擡着頭慢悠悠的回憶着,“哦!她買了好些胭脂,也有天宮巧!她還跟掌櫃的說,天宮巧要單獨包起來。”
玉清松了眉頭:原來是雲昭昭啊......那到處招搖也不是什麼大事了,本就是個張揚的姑娘。“行了,你下去吧。”玉清揮揮手趕人。本來他讓蘭衣去買胭脂就是确認自己“收到”的唇印是不是他所想的雲素蝶送來的,何況還有這“送上門”的雲昭昭。
“看來她是一點也不怕我知道她的意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