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玉清說好要“回來”的日子,在流雲一再的堅持下,玉清還是上了馬。“真的沒必要......”玉清一臉苦惱的看着還要往馬背上挂包袱的流雲,見言語無效,隻能偷偷拎起包袱的一角往下甩,卻被眼尖的流雲一把按住“罪魁禍手”,将包袱安置好,還瞪了玉清一眼以示警告。玉清撇撇嘴,但還是不敢折騰了。
雖然玉清心不甘情不願,但不得不說流雲的擔心是有道理的。等玉清騎着馬走到王府門口時,就看見敞開的大門,和站在府裡殷切等待的衆人。玉清四下觀察了一下,将食指按在唇上以示不要聲張。剛剛氣喘籲籲跑回來的流雲已經可以衣冠嚴整站在最前面,指揮着門房去牽馬,自己伸手接過了玉清手裡的包袱,看了眼玉清的臉色,又趕緊揮手讓人去關門。
待大門徹底關上,湘瑤終于忍不住眼淚,也顧不上任何矜持端莊,撲進了玉清懷裡。玉清身上的傷還禁不住這麼撲,所以伸手攔了湘瑤的腰,再輕輕抱住她拍了拍。隻顧着高興的湘瑤自然注意不到這麼多細節,看到玉清,摸到真實的玉清這件事已經足夠可以讓她高興好一陣。
湘瑤自然也不會一直賴在玉清懷裡,畢竟一旁還有孩子在。她很快便收斂了情緒,用帕子沾着眼角,遮掩着失态。“月仙,快來。”湘瑤雖然平日裡待月仙冷淡,但也不會苛待了她,這時正需要一個切口,便招呼着月仙過來。玉清沒想到月仙回府來住了,臉上笑容更真切了幾分,把月仙抱起來。
月仙過了年就滿十歲了,距離上次見她也有半年,如雨後春筍般抽了條,高了不少。玉清有日子沒見她,突然這樣一抱害羞的埋在玉清懷裡不自在的扭了扭。好在是打小親密慣了的,月仙不是很抵觸,但玉清隻是抱了一會就放下了她,隻牽着手。月仙果然自在了不少,歡快的抱着玉清的手臂蹦了又蹦。
“姐姐特意讓廚司準備了接風宴,王爺賞臉?”豫梵也是高興的,平日裡都沒什麼明顯的情緒波動,今日聲音裡也帶着隐隐興奮。“還早,先讓他們忙着,去清平樂喝杯茶。”玉清略思忖了一會,便說。玉清回清平樂喝茶,就是美璃準備,已經是默認的了。湘瑤和豫梵都知道,湘瑤對于美璃總是帶着一絲敵意,隻是湘瑤還沒把握這件事暴露出來的風險她能否承受。
“越塵現在可好帶麼?”玉清走在最前面,手裡拉着快樂的不行的月仙,時不時往回拉一拉,偏了偏頭問湘瑤。湘瑤聞言,笑了笑:“越塵如今已經漸漸大了,好帶了許多。隻是還是有些調皮,時常不得章法。”她頓了頓,又道,“倒是爺,這次外出事務可還順利嗎?”玉清輕輕點頭,目光幽深的落在了湘瑤的臉上:“一切安穩。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湘瑤有功啊。”
聽到玉清的話,湘瑤心中一暖,面上卻依然保持着端莊:“都是臣妾分内之事,豈敢不盡心。”“王妃理事條目清晰,王爺的誇贊實在是來的晚了些。”因為月仙在玉清身邊,清月也難得的跟在玉清身後,聞言不由得習慣性開口幫腔。“塵兒還小,沒有上學的煩惱。你們姐妹倆平日裡盯着仙兒的功課,可還要看自家孩子的?”
聽見玉清跟清月的對話本沒什麼,但是“仙兒的功課”幾個字可在月仙的心中敲響了警鐘。月仙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更依戀的貼在玉清的手臂上,聲音也乖巧的不行。“父王,前日夫子誇仙兒寫的字好!”月仙的聲音明亮而雀躍,玉清低頭看就看見了她眼睛亮亮,一臉期待的模樣。
“不光字寫得好,茶藝也似模似樣的學起來了。”清月自己帶大的孩子,一點一滴都記在眼裡,“多虧了王爺,學堂已經去了,這次的夫子好多了。”玉清聽得懂,前一句誇仙兒,後一句在謝他。“都是小事,有了學識自然有了氣度。”玉清不覺得有什麼,如果可以,他願意讓所有的孩子都走進學堂,隻不過是時代的局限性罷了。
美璃提前得了消息,幾人到的時候水已經燒開,美璃正坐在茶案前泡茶。玉清沒出聲打擾,隻是往裡走。美璃卻仿有所覺的的擡起頭,見是玉清便微微一笑。玉清轉身示意衆人随意坐,然後自己坐在了離美璃最近的位置,安靜的等茶。在并不久的等待裡,他看見了知音抱來的越塵。
小孩子的樣貌幾乎是一天一個模樣,在略有陌生的面容裡,他看見了越塵可愛的酒窩,正開心的咧着嘴笑,大概是一起床沒有看見母親,“失而複得”的喜悅。湘瑤依仗着兒子帶給她的底氣,一切的情緒都會一掃而空,抱過越塵親昵了好一會,才想起來遞給玉清看。玉清嘴角抽了抽,扯出一抹笑容伸手接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每日裡湘瑤都會帶着越塵來看一看玉清的畫像的緣故,越塵對玉清沒有陌生感,不如玉清這般尴尬,隻是好奇的瞪着眼睛瞧,順從的跑到玉清懷裡窩着。玉清上次抱這樣小的孩子還是月音,但如今也有幾年沒抱過了,隻是撐着他的雙臂舉高了些。越塵現在雙腿已經很有力,踩着玉清的雙腿好奇的巴望茶案上新鮮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