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為蹲着重心不穩,隻能是緊緊摟着雲芷蝶,蕭哲一個人承擔了兩人摔倒的重量。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用來保護雲芷蝶,雖然是平地,卧房裡也不會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兩個人摔倒還是很痛的,磕的蕭哲頭發蒙,暈了好一陣眼前才看清。昕兒沖過來把兩人分開,雲芷蝶整個人任她擺弄,蕭哲看的着急,撐起身子叫她的名字:“美璃!美璃!”
昕兒費了些力氣把雲芷蝶抱起來,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蕭哲,咬着牙提醒他:“師兄!”蕭哲應了一聲,喘着粗氣坐起來:“一着急忘了。”“怎麼會這樣?她……她在抖。”昕兒抱着雲芷蝶,感觸很明顯。蕭哲發狠甩了甩頭才清醒了幾分:“放平,我給她針灸。”“師兄……”昕兒很想說,蕭哲蕭哲頭昏腦漲的,真的能紮針灸嗎?蕭哲順着昕兒的力道一塊把雲芷蝶放平,舒了一口氣:“去拿。”
蕭哲認認真真的紮下每一針,反複确認位置才下針,紮在人中的那一針慎之又慎,還撚針加強了刺激,直到看見了雲芷蝶的眼睫顫動才停了手。“都起了吧。”蕭哲這才松了一口氣,吩咐昕兒。昕兒如今針灸還在學徒階段,雖然不敢上手來施針,起個針還是沒問題的。
雲芷蝶呻吟出聲,她頭疼的厲害,皺着眉迷迷瞪瞪的醒來。蕭哲伸手把雲芷蝶抱起來,雖然自己也不太舒服,還是盡量不讓她費力氣的站起來。“我剛剛……”“回去躺着。”蕭哲往外推了推她。芷蝶沒應,隻聽蕭哲繼續說:“昕兒這兩日跟着你吧,以防飲食裡又出現什麼東西,她雖然針灸還在學,但這舌頭靈得很,還是個狗鼻子。”
昕兒已經扶着芷蝶起身,聞言瞪了蕭哲一眼:“你才是狗!”雲芷蝶難得有了點笑意,偏了偏頭輕聲安撫昕兒:“别理他。”推開門,隻見侍女在門口靜候。“往後每日我來為二小姐施針,三小姐安心養身,以休養為上。”蕭哲聲音恭敬,一邊和雲芷蝶錯了一步出門一邊說。“有勞雅醫。”雲芷蝶如是回話。
侍女伸手過來攙扶雲芷蝶,試探着勸:“既然雅醫說小姐要……”“去地牢。”雲芷蝶打斷了她的話,垂着眼不知神情。“小姐……”侍女知道雲芷蝶一向脾氣溫和,鬥着膽子再次試探。雲芷蝶看了她一眼,隻那一眼,侍女低下頭躲避雲芷蝶的視線,再不敢多言。芷蝶又轉過頭對着昕兒笑笑,昕兒也回了她一個笑容。侍女看着不動聲色放開她手的雲芷蝶的背影,咬了咬唇,隻能默默跟在身後。
地牢
“小姐來這地方作甚,地牢潮濕陰冷,恐傷了小姐貴體。”獄卒難得能見到雲芷蝶,說話也不由得谄媚起來。雲芷蝶隻淡淡瞥了他一眼,轉頭和昕兒說:“在這等我。”芷蝶看到了昕兒的欲言又止,微笑着搖了搖頭,搭着獄卒的手慢慢的下到地牢深處。“雲瀾在哪?”雲芷蝶低頭看着腳下的路,問。“在最裡面,小姐慢行。”獄卒不敢不答,撐着手臂帶着芷蝶一點點走。
已經見到了被鎖在牢房角落的雲瀾,雲芷蝶才收回了搭在獄卒手臂上的手,等着他開鎖。“你下去吧。”雲芷蝶瞧着獄卒把雲瀾的牢門打開,才吩咐道。“小姐若有吩咐,随時喊人,小的随叫随到。”獄卒小心的觑了一眼雲瀾的方向,才假裝什麼都沒看的垂着頭答。雲芷蝶沒再說什麼,隻是擡步走進雲瀾的牢房。
雲瀾沒受刑,隻是被按着雲芷蝶的吩咐鎖在了角落,陰暗的,曬不到陽光的,潮濕的角落。他雙手都被鎖鍊扣在牆角的一端,手臂被迫展開着,看似沒用什麼力氣的姿勢。長久的吊着手臂酸軟隻是基本的,大敞胸懷,隻要來人手持兇器,便能輕松的一擊斃命。雲瀾好似沒有半分不适,臉上風輕雲淡的,聽見腳步聲擡了擡眼皮還在笑:“你來了。”
雲芷蝶垂着眼看他,眼神淡淡:“覺得我是來殺你的?”雲芷蝶的聲音冷的像冰,雲瀾聽着卻笑的更燦爛了:“甘之如饴。”雲瀾笑的很放肆,仰頭大笑,笑的幾乎喘不上氣之後才低下頭冷笑。雲芷蝶這個時候才伸手,發了狠的用力打了雲瀾一巴掌。
雲芷蝶的力氣不小,雲瀾的臉被打的偏過去,身體随着力道抻過去,扯的肩胛骨一陣劇痛。雲芷蝶隻靜靜地看着他,對他現在的處境不覺可憐不覺快意。“生氣的話怎麼罰我都好。”雲瀾不僅沒生氣,語氣裡還帶着寵溺。就好像雲芷蝶打了他一巴掌,現在已經開始紅腫起來,但他沒覺得算什麼,隻當是小貓撓人一般的情趣。
“雲瀾,你心裡知道我為什麼打你。”雲芷蝶沒心情跟他掰扯什麼情趣不情趣的問題,隻是用最冷靜的話語打破雲瀾的幻想。“打便打了,隻是你病剛好,使這麼大力氣做甚,下個令而已,多得是人為你動手,你隻看熱鬧就是。”若不是雲瀾臉上的紅腫愈發顯眼,他的真摯還能顯得更具有欺騙性一些。
“消息還蠻靈通的。”雲芷蝶冷着臉,唇角卻勾了勾。就知道雲瀾這些日子能安生的呆在地牢,蟄伏的這麼理所應當,多虧了她。“你的事自然是要放在心上的。”雲瀾也沒做出瞞她的樣子,反正看樣子她心裡也一清二楚。雲芷蝶緩緩伏下身體,湊到雲瀾耳邊:“我建議你換個方式,太反胃了。”
說完,雲芷蝶就轉身離開。她看不得雲瀾僞裝的情深似海的模樣,明明是在演戲,卻顯得萬分真摯,簡直是在侮辱愛。她見過真正的愛人模樣,絕非雲瀾這般小人做派。等雲芷蝶走遠,雲瀾才收回了看着她背影的目光,望着遙遠的對面牢房透出來的一絲天光,癡癡的笑出聲:“怎麼就是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