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針灸,針灸。”蕭哲聞言隻能哈哈笑了兩句接話。衆人皆知他現在一直在手抖,紮不得針,想來是後上船的兩位動手施針,才讓雲芷蝶清醒。影七剛要站起身表達一些謝意,就被蕭哲一把按在床榻上,一時站立不穩,影七幾乎是跌坐下去。雲芷蝶扶住他,兩人幾乎是半抱着,一同擡頭看向突然出手的蕭哲。
“我聽影七說過,他去救你的時候除了雲瀾和雲素蝶,屋内沒有旁人在場,你是怎麼中的招?”蕭哲直直的看向雲芷蝶。“進屋之後,我唯一被動接觸到的就是一杯熱茶,沒喝。”雲芷蝶正了正神色,答。“你若是喝了,撐不到現在。”蕭哲聽了來由更沒什麼好氣,隻甩下一句,“這麼多人都堆在這幹什麼,都出去出去!”影七看蕭哲大咧咧的轟人才知道,原來還有他的事,不知不覺紅透了耳朵。
雲芷蝶的眼神直直看向聽了蕭哲的話就在轉身的玉清,他回避她的眼神也好,真的沒看見也好,就這樣走出去了。雲芷蝶怔怔的看着他被一方帕子裹住的右手,等到房門關上才驚醒了她。雲芷蝶發怔看着遠處,影七就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為什麼都走了?”雲芷蝶的聲音有失落。“小姐,我在。”影七握緊了她的手,像是鼓足了勇氣開口。
雲芷蝶一愣,她軟硬兼施也沒能讓影七改口,今日竟然……聰慧如她,從衆人突然離開獨留二人已發現端倪,如今影七這般,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我的毒還沒有解,是不是?”雲芷蝶對上影七的眼睛,他就那樣看着她,一個很難形容裡面究竟承載了什麼情感的眼神。雲芷蝶看的很難過,用那隻自由的手捂住影七的眼睛,他會擾亂她。
影七安靜的等待着,直到他感受到她掌心愈發滾燙的溫度,媚毒又開始發揮。影七不由得有些等不及了,拉下雲芷蝶的手掌,對上的是雲芷蝶含情似水的眼眸。雲芷蝶的呼吸聲已經很明顯,小口小口的努力壓抑。影七往她身邊湊了湊,有些急切:“小姐……”他怕她出事,很怕,很怕。
雲芷蝶就那麼看着影七,這毒是誰下的毋庸置疑,他究竟想做什麼,她也猜得到。是影七,是剛剛屋子裡圍的這些人救了她,她知道。“影七……你是自願的嗎?”雲芷蝶再度開口,已經遮掩不住輕喘。影七一愣,他萬萬沒想到雲芷蝶會這樣問,她是在問他的意願嗎?“若是迫于無奈……”雲芷蝶沒聽到他的回答,繼續開口。
影七不知道為何,一股無名之火升起,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扶住雲芷蝶的後頸就咬上她的唇,直親的雲芷蝶再也問不出他不想聽的問題,氣喘籲籲的,看着愈發動人了些。“小姐,影七是你的,從皮到骨,由内而外。”影七放過了她的唇,卻沒放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鼻尖碰鼻尖的距離,眼睛緊緊的盯着她。
雲芷蝶本就身中媚毒,再被他這樣一折騰,身子軟的像一灘水,靠在影七身上才能勉強坐着。影七的回答很堅定,也很簡單。他屬于她,這是他認定的忠誠。雲芷蝶本來也會有自暴自棄的想法,若他非自願,那她不願勉強,本也是她需要承擔的代價。
可影七這樣說,那她又能做出什麼回應呢?雲芷蝶緩緩伸手,環住影七的脖頸,呵氣如蘭:“那我命令你,徹底屬于我。”雲芷蝶說完,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影七看着她在懷裡笑的如此燦爛,也難得有了笑容:“遵命。”
裡面逐漸有了動靜,門外的蕭哲和玉清自然就站遠了些。“你怎麼不走?”玉清瞥了蕭哲一眼,率先坐到了樓梯上。“那你又為什麼不走?”蕭哲很想戳破玉清僞裝的假面,但看着玉清握緊的手,和帕子上愈發濃重的血色,還是不忍心,“手!”玉清随便一伸把手遞過去,蕭哲便麻利的給他止血上藥。
玉清那一劃,傷口可不淺啊。還好他一直用的是浸了水的濕帕子,若是幹的,隻怕還要麻煩。蕭哲也不敢把心裡話說出來,隻在心裡暗暗感歎着。直到蕭哲給他包紮完,玉清都沒吭過一聲。“師兄,托你一件事。”半晌,玉清才低聲開口,等蕭哲目光挪向他才繼續,“制一個溫和的活血化瘀膏。若是缺什麼草藥,随便打發天揚去我們船上取就是。”
不過一個活血化瘀膏……蕭哲張了張嘴正想說,然後很快的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個活血化瘀,嘴角又抽了抽。“我做就是。”蕭哲看了許久玉清的眼睛,在他露出求人的委屈表情前,妥協答應。蕭哲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開了口:“你對她便這麼好嗎?”玉清有多寵美璃他是看在眼裡的,除了身份禮教,什麼都給了。
明明妥帖的好像個完美情人一般,卻似乎沒有任何占有欲。即便是如今在廂房外聽牆角,玉清也沒有任何不自然的嫉妒情緒存在。“她值得。”玉清淡淡的答,随後瞥了蕭哲驚訝的表情一眼,“好像所有人都認為美璃是我的通房?”難道不是嗎???蕭哲的表情非常清晰的表達了這句話的意思。
“名分上算是吧,現在也沒有人會這麼說她了。”玉清的表情很釋然。他跟美璃是真正意義上的青梅竹馬,自小形影不離,是他一步步把美璃捧成如今這番模樣,美璃的成長軌迹與一般侍女并不一樣,名義上在伺候人,實際上是清眠閣的女主人。
玉清和美璃之間從沒談論過“愛”,因為她們毋庸置疑的愛着對方,她們各自是獨立的個體,“愛”對于一個個體來說是單純的感情,不摻雜任何。可論起現實,玉清是王爺,美璃是丫頭。玉清的身份永遠不可能娶一個丫頭做正妻,所以他不娶她不嫁,她們就是這樣一直相濡以沫的陪伴着。玉清完成王爺的責任,美璃度過她自己的人生。
蕭哲怒其不争的瞪了玉清一眼,氣呼呼的起身去給雲芷蝶做藥膏了。這叫不談愛?這已經是愛極了好不好?兩個傻子!徹頭徹尾的傻子!!!隻留玉清一個人坐在那,垂着眸不知在沉思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