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她并不理解,不過現在才明白過來了,原來,還能這樣啊。
可當她說完去看鐘月佩時,卻隻見她滿眼心疼地看着自己,到最後竟又抱住她,語氣輕柔地說她受苦了這類話。
這讓江絮聽着很不是滋味。
她不大會安慰人,隻得學着她的樣兒擡起手來,輕輕撫上鐘月佩的脊背,一邊輕輕拍着,一邊裝作輕松地說道:“阿娘,我這不是在這嘛,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就不必再因過去的事煩惱了。”
畢竟困在過去的隻有她,不是江絮。
至于那女子身份……
她首先排除掉鐘月佩,原因是她脖頸上沒有桃花印記,就連聲音都跟夢中的不一樣,因為夢裡頭那聲音有點兒嬌媚又有點狠毒,跟鐘月佩那溫柔而又帶着點兒親切的聲音一點兒也搭不上,所以,那會是誰?
“該喝藥了。”
就在她思索着會是誰時,一道冰冷森寒不帶一點兒情緒的聲音打亂了她的思緒。
江絮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就見江席玉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那雙眸子如波瀾不驚的古井般,僅一眼便會墜進去,她隻看了一眼,心裡頭便沒由來的一陣慌亂,故她隻得在對視的那一瞬,快速地側過頭去不再看他,側頭的瞬間才注意到他手上正端着氤氲的藥湯,江絮忙接了過去,并一口氣全給喝光。
待喝光後,才笑着朝他道謝,但當她看見他一臉古怪的表情時,心中暗道不妙,她總覺着他這麼看他定有大事發生,她一臉緊張地盯着他,生怕錯過什麼。
果然,就在下一鼻息間,隻聽他用那涼透心扉的聲音說道:“那藥裡,有胖大海。”
江席玉僅僅用了幾個字,就将江絮給吓得宛如雷劈般定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能緩解自己那恐慌到快要窒息的内心,隻覺得自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動也動不了,甚至就連耳邊,都響起雷鳴。
她本以為他是在說笑,可看着江席玉那一本正經且眸帶淡色的樣兒,完全不像啊!
更像是真的。
可是那藥喝着跟昨兒個不一樣,甚至她連胖大海都沒嘗出來,難不成是隻放了一丁點?
這倒是有可能。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裝暈還來得及嗎?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就聽身側鐘月佩輕輕笑了一聲,江絮有些狐疑地轉眸看着鐘月佩,隻見她眉眼彎彎,一臉笑意地看着她和江席玉,旋即便笑罵道:“思安,怎又開始吓唬你妹妹了,我可早命人将府中的胖大海鎖進庫房了,而鑰匙也隻在我身上,你又怎能拿到?”
江絮聽完鐘月佩的話,才稍稍的放下心來,并一臉埋怨地看着他,說道:“阿兄怎可如此吓唬我,若是我當真了怎麼辦,要不是阿娘在這,我還真會被你吓着。”
她說完,就将身子靠在鐘月佩身上,還如小貓般輕輕蹭蹭鐘月佩,還閉上雙眸,做出開心的樣兒來。
而實際上,她的内心到此時此刻都慌極了,畢竟剛才從江席玉口中聽到這話時,她第一反應便是完蛋了,然當聽到鐘月佩話後,懷疑卻仍未消失,畢竟江席玉看上去并不像是與他說笑的樣兒,保不住是借此來試探她的。
江絮也隻能想到這一層面。
再多就不行了。
她感受着溫暖的掌心在她頭頂輕輕摩挲着,她不用去看就知道是鐘月佩,接着便聽她用商議的語氣說道:“明兒個是宋太傅之女生辰,阿絮想不想去?我記着你幼時同她玩得可好了。”
她一聽這話,便想起真江絮同自個兒說過,她幼時有一玩伴,還是太傅之女,她最喜歡叫她卿卿,玩得可好了,而至于大名,她沒有說,或許是因為忘了,亦或者是不願提起。
看來這宋太傅之女,就是她說的那位玩伴了。
那她定是要去的。
于是乎,她忙點點頭,笑得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看起來甜美而又透着幾分可愛,她甜甜地應了聲,說道:“嗯,我會去的。”
——
次日一早,江絮便早早起來開始梳洗打扮了,畢竟這可是對于她來說相當重要,所以萬不可馬虎,她還回江席玉派來的人,讓他多等等。
但心裡頭卻覺着這樣很不好,怎麼可以晾着别人,要是他因此生氣怎麼辦,不過當下是演好江絮,也隻得這樣了。
可她心裡頭卻透着一股子不安來。
——
江席玉此刻正站馬車邊,撐着一把由梨花木制成的紙傘,傘面還繡着栩栩如生的梨花,皆被落雪覆蓋,快要瞧不清上頭的樣式來。
他就這麼站這兒,似乎與雪融為了一體,就好像是這潔白世界裡頭的一部分,風吹起他的白色發帶,在空中胡亂飛舞,而他本人卻不甚在意,甚至還神色中還有難以琢磨的情緒在裡頭。
就在這時,江絮來了。
他似有所感般擡眸看去,便見少女今日着了身姜紅色衣裙,墨發被高高挽起,皆用粉色嬌豔的珠花定住,整個人顯得嬌媚而又溫柔。身上還給披了件粉色印花鑲毛鬥篷,倒與身上這件極配。
她臉上露出個璀璨如繁星的笑意來,那雙清澈見底桃花眼微微彎了彎,更顯活潑可愛,甚至能夠清晰看到她眼下方有顆淚痣。
這痣并不突出,卻也生得恰到好處,更讓她渾身散發着神秘的光芒,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江絮快步躲到江席玉傘下,揚着那張甜甜的笑臉看他:“阿兄,你覺着我這身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