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傾快速串聯信息,想起首映禮南璃的悲傷,她說我想給他一個好結局。
至少,在平行世界裡的一個好結局。
“叔叔很偉大。”季長傾真誠道,他一排一排看過去,十座無字碑排成條線,肅穆莊嚴,“他們都很偉大。”
“我情願他不要這麼偉大。”南璃低眸,難過地哽咽開口:“小時候,我就知道我的爸爸是特殊的,他不能有很多時間陪我,大多數時候我其實是記不得他的樣子的。我小時候跟他一點都不親,後來漸漸長大,我猜到一點,他的工作是保密性質的。于是,我開始理解他,視他為心中的榜樣,直到有一天,溫叔給我打電話,我……”
季長傾安慰撫上她的肩,“不想說就不要說。”
南璃搖搖頭,堅持說完:“他走後,我與他有關的記憶就像循環播放一樣在我腦子裡盤旋。他所有的假期都用來陪我,隻要他能有的,他都會給我。”
南璃轉頭看向季長傾,“寫《榮光》是想記住他,想讓更多人記住他。”
季長傾:“會的。”
南璃:“你真的很像他。”
不是長相,不是性格,而是電影裡的塑造,或許這是他們這一類人共有的特質,堅韌不拔,大義凜然。
《榮光》并不是改編真實事件,南璃并不清楚爸爸所做的具體工作。事件是虛構的,可人物是真實的,像許許多多個奮鬥在一線的緝毒警一樣。
南璃接着道:“所以當初你來演謝榮,我特别放心。”
季長傾從不知道這些内情。
“南璃。”季長傾垂眸看着她,是松一口氣,“還好沒有讓你失望。”
“你不會的。”南璃沖他眨了眨眼,搖了搖他的手,“好啦,這就算見過家長啦。”
季長傾反應兩秒,轉頭,對着墓碑深深鞠躬,“叔叔您好,初次見面,我是季長傾。我是真心喜歡南璃的,如果她願意,我願意照顧她一輩子。”
南璃羞澀笑了笑,“爸爸,别聽他胡說,我還要考察考察的。”
季長傾眼神抗議,“都見家長了,還要考察?”
南璃嘟唇,“這算什麼,沒結婚前都要考察。”
“結婚?”季長傾快速接了句,帶笑的眼睛直盯着南璃。
南璃不好意思,倉促躲避他的眼神,“我亂說的。”
“才不是。”小騙子。
他手往前撈,準确握住南璃的手。
南璃發現他似乎很愛拉她的手,不過她沒掙脫,仍由他拉。
季長傾覺得這是個合适的時機,他也向南璃坦白,“我的基本情況,想必你清楚一點,我媽媽難産……”
南璃不想他再回憶一遍,隻好打斷,“我都清楚。”
季長傾沒多意外,“行,對我了解夠徹底。”
其實,季長傾從不在公開場合談論家庭情況,還是早些采訪有提到一些,更多的南璃是聽許至說的。
許至還說他爸爸一直在催婚,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日頭漸升,将整個山體都照亮,山上植被很少,多是些岩石。整個墓園植被都很少,看上去荒涼蕭瑟。
“叔叔……們怎麼葬在這?”
按道理,他們都是可以葬在烈士陵園的。
南璃道:“我不想他死後都不能安甯。”
季長傾聽懂了,聽懂這份職業背後的危險性,更加敬佩這類群體。
“走吧。”南璃最後看了眼墓碑。
倒是季長傾挽留,“不再待一會?”
南璃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心髒,“他一直在這。”
季長傾點點頭,瞥見墓碑上有些灰塵,他剛要擦。
南璃攔住,“就這樣。”
說着又從右往左依次将雛菊收起,看上去就好像從沒人來過一樣。
南璃走下台階,沿着原來的路往回走,她将雛菊放進垃圾箱,才對季長傾解釋,“莫卡的情況有些複雜,你在這,能相信的隻有溫叔。”
季長傾秒懂,“他也是?”
南璃點頭。
季長傾有些緊張,“那我們……我們住到他家裡,會不會?”
南璃:“不知道,但躲是躲不掉的。”
莫卡雖然是個小城,可流動人口多。她陌生面孔住在溫東家裡确實顯眼,但也是安全的。有溫東在,他們不敢怎麼樣。
再說,在這幾年嚴厲打擊下,莫卡治安好很多。
南璃這樣想,發現季長傾有段時間不說話。
“吓到了?”她想告訴他,她做的隻是最壞打算,實際上情況沒那麼糟。至少他們一路走來,見到的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人。
莫卡的百姓們比誰都憎惡毒品。
季長傾隻是問:“所以,你一開始隻打算一個人來這?”
南璃:“我爸在這裡,我總歸要來的。但是你沒……”
季長傾:“南璃,你把我當什麼?”
“不是,我是……”
“你是為我好,但是這恰恰讓我感覺你在把我往外推。”
南璃低頭反思:“我……我确實有一點,但我在改了……”
“改得還不夠。”季長傾直搖頭,接着看向她,神色從未有過的認真,“南璃,你要記住,不管什麼時候,發生什麼事,你都可以依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