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開始,鐘婠婠的身邊每時每刻都會有許多人跟随着。
而且,其中一定會有一位醫官。
或許鐘攸序是真的怕了。
怕她再出現什麼事。
但是,對鐘婠婠而言,這“父愛”略顯沉重了些。
“那個……我隻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看着身後跟着的戰戰兢兢的年輕醫官,鐘婠婠頗為無奈。
她扶額苦笑,“你能不能先去歇會兒?權當本公主允許了。”
每次都搞這麼大陣仗,她都玩不開。
隻見那年輕醫官擡頭怯生生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斟酌了半天,這才道:“公主殿下,是陛下命我等跟随您左右,就怕您忽然……”
“……”
鐘婠婠閉眼,右手捂着胸口歎了好長一口氣。
天天這麼說,趕都趕不走。
“殿下!”
見狀,那醫官快步走上前去催促鐘婠婠坐下,而後顫抖着手指探上了女孩白皙的脈搏。
看他那抖得不成樣子的手,鐘婠婠實在沒忍住,“你是怕我吃了你嗎?”
“……”
那醫官不敢回話,隻是一手把脈,額上已是冷汗涔涔。
鐘婠婠隻好無奈看着他。
周圍一堆随侍宮人也都用迫切的眼神看着他。
片刻後,見他面色灰沉,鐘婠婠寬慰道:“我沒事。”
但那年輕醫官隻是擡頭撇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說——
不,殿下你有事。
顯然,在場所有人都是更相信醫官的話的。
芙蕖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焦急問道:“張禦醫,殿下怎麼樣?”
穆十一也緊蹙着眉頭,右手搭在劍柄上隐隐泛起青筋。
在場的氣氛十分緊張。
卻見那位姓張的醫官始終低着頭一言不發。
還挺嚴重?
她前兩天偷偷聽他們說,好像自己要死了诶。
鐘婠婠抽回手,“我真沒事。”
“殿下,咱們今日還是回去吧。”
芙蕖關切道。
鐘婠婠瞪大眼睛看着她,語氣委屈極了:“可我才出來不到半個時辰!”
“這也夠了,咱們明日再出來吧?”
芙蕖安撫她道。
鐘婠婠欲哭無淚。
都怪那天殺的狗系統。
有統生沒統養的東西!
……
吱呀——
鐘婠婠坐在床上,麻木地看着宮人們在屋裡忙碌地收拾,勢必做到一塵不染。
另一邊,芙蕖關上了房門,轉身又要去關上窗戶。
“窗戶……都不給我留嗎?”
鐘婠婠伸出了爾康手,她快碎了。
“殿下,今日風大。”
芙蕖耐心解釋道。
“嘤嘤嘤。”
此時此刻,一位公主失去了夢想。
穆十一悄悄走到她身邊,沉默不發一言。
“十一,我不開心。”
“但殿下,身體為重。”
“……我不喜歡你了。”
“殿下身體為重。”
“你個人機。”
“殿下說的……屬下聽不懂。”
“誇你呢。”
“多謝殿下。”
6。
次日,暴風雪。
鐘婠婠沒能踏出房門。
第三日,大風。
鐘婠婠還是沒能踏出房門。
第四日……
第五日……
鐘婠婠感覺,她要瘋了。
她又不是吸血鬼為啥不能見天日啊!
“系統!”
她尖銳喊了一聲。
“怎麼啦~主人~”
系統悠悠然飄到女孩面前,賤兮兮地朝她抛個了媚眼。
它就知道,她會找它的。
“主人你是不是要詢問我氣運之子的消息呀?”
說罷,一張碩大的果凍臉無限接近鐘婠婠的臉頰。
啪!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鐘婠婠将它扇飛至五米開外。
“嘤。”
系統淚眼婆娑地飄起。
“把那個人的本子。”
鐘婠婠轉了轉手腕,眼尾輕佻。
“給我看看。”
……
深夜,小雪。
鐘婠婠狗狗祟祟地溜出了房門。
卻不巧,被穆十一逮個正着。
“殿下,你去哪兒?”
少年一身黑衣,似與這夜色相溶。
“哈哈……”鐘婠婠幹笑了一聲,随即指向穆十一身後,“十一,你看飛碟!”
“……”
穆十一沒有轉身,隻是歪頭看着她。
尴尬了。
鐘婠婠撓頭,驚歎于穆十一的“聰明”。
“殿下。”
穆十一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這麼晚了,您還是回屋去吧。”
“我不。”
鐘婠婠用一根手指比劃着,“本公主今晚有要事!”
穆十一解了自己的披風搭在女孩身上,語氣裡似是浸滿了寵溺,“什麼要事?可否說給屬下聽聽。”
“夜會某人。”
鐘婠婠一字一句道。
“什麼……”
……
是夜,月兒高懸。
見兩道人影悄聲靠近皇宮一角,那裡積雪覆蓋,不見有人存在過的痕迹。
鐘婠婠快步走了過去,看着由髒水凝結的髒黑地面不禁咂舌。
這群欺軟怕硬的奴才。
她這樣想。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