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
“陪着去。”他盯着他,眼睛微眯,無聲傳遞着什麼,“侍候不好,要你的命。”
“臣遵旨。興昭侯請。”
季庭泰莫名其妙進來,又莫名其妙出去,一頭霧水。門口,又見傅栾雲與餘烈結伴而來。
傅栾雲見他與聞容蘭一起,問了兩句,知道是楚添辛的意思也沒再說話。
楚添辛搖頭歎:“這天着實熱,也就跑馬時暢快些,真要悶出病來。”
“陛下若嫌熱,訪春苑新編了曲目,湖上風月,清新怡人。個個冰肌玉骨,可心得緊。連餘廷尉都忍不住一觀呢。”
楚添辛來了興緻,看向餘烈:“哦?”
餘烈羞惱:“臣是去辦事!”
他分明是去辦正事的!這個聞虢,真是為老不尊,總拿他玩笑。
“哈哈哈哈,好好好,聞虢你又惹他。來日你若抄家,餘烈定然上趕着去。”
傅栾雲看熱鬧不嫌事大:“廷尉向來忠心,許是近來天熱,為陛下尋摸呢?”
楚添辛笑:“胡謅八扯的,朕也不好這個。”
聞虢一怔,看看餘烈,果然餘烈也看着他。
傅栾雲藏不住話,何況他回京時明明聽說興昭侯觸了逆鱗,已遭厭棄了,方才殿外一見,細細想來,分明是濃情蜜意,何來厭棄一說?
“陛下不好,莫非興昭侯是女子?”
楚添辛撿起碟中一隻核桃擲過去:“軍營漢就是直腸子。”
傅栾雲挨這一下,自知失言,不敢再語。
“哈哈哈哈,”聞虢撚撚胡子,撫掌大笑,“傅将軍一點兒不冤,成家許多年也沒個趣兒,陛下是隻好興昭侯罷了。”
“啧,朕不是說過,不許拿他打趣?”
聞虢看出他認真了,不過沒太生氣,趕緊接話:“是是是,臣失言,臣該死。興昭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兒,容不得玩笑。”
楚添辛輕笑,算是默認。
餘烈轉而看向聞虢:“都是太尉出的好主意。餘下那些小寵在掖庭,回也回不去,害得掖庭令日日找我。”看似罵聞虢,實則問楚添辛。
後者蹙眉:“朕不是說遣回去?”
他明明一個沒動,怎麼就全留在掖庭,回不去訪春苑了?
召來掖庭令才知,竟是其中一個樂師歪了心思,覺得興昭侯失寵就能輪上他們,故意胡言,說已受臨幸,承蒙聖恩,不可複回。
想到近日哥哥若有若無的哀怨落寞,原不是自己以為的錯覺,楚添辛堵了一口氣。
“聞虢。”語氣不由變重,“難怪宮裡隐有流言,瞧瞧你幹的好事。”
“臣下該死,陛下息怒。”
“去,統統打發了。”
一想到哥哥因此傷心他就煩得慌。
他與哥哥好好的感情就是這些人給破壞的!
說夠了閑話,楚添辛正了神色,将安排部署細細吩咐下去。
“陛下放心,臣還沒老到提不動刀。”聞虢眸色一閃,“縱萬死也必護住您”
餘烈看他一眼,“譏諷”道:“哦~提得動刀,卻隻護得住陛下。太尉果然忠心。”
“啧,你懂什麼?逆賊沖陛下來的,陛下安危最重要。”
“我不懂~”餘烈不甘示弱,似乎是要把剛剛被玩笑的仇報回來,“陛下身邊有明河雲斂,何況更兇險的都經曆過,你意指陛下無能?”
楚添辛:……
傅栾雲離京幾年,顯然是不如楚添辛習慣,幾欲張口又不知該說什麼。
還好楚添辛看出他難受,示意他先退下。傅栾雲趕緊脫身,卻一回頭撞翻了季庭泰手上茶盞。
“哥哥!”楚添辛吓了一跳,趕緊過去看,見他手背燙紅一片,心立刻揪起來,“傳太醫!”
他根本沒心思生氣看傅栾雲,後者卻料到他會怎樣動怒,撲通跪下。
“臣下該死。”
“無妨,将軍請起。”他推推楚添辛,怕他在人前失态,悄聲道,“我沒事,根本不疼。”
“怎麼回來了?”
拿藥敷過,包紮好,他才有時間開口問,捧着季庭泰的手不住吹氣。
“我方才見有人去掖庭抓人,哭叫不休的,來問問。正碰見雲斂來奉茶,我就接過來了。”
“是聞虢自作主張送來的人,我馬上打發了他們,都是誤會,我沒有……”
手指豎在唇前,阻斷未完的話。
“給些銀子,打發出宮就是了。他們也是為了活得好些。”
“……餘烈!怎麼辦事的?”
“臣下該死,陛下息怒。”
楚添辛無辜瞪着眼睛晃晃季庭泰的胳膊撒嬌,無聲為自己開脫:不是我~
“……”他無奈,轉向餘烈一禮,“有勞廷尉。”
“臣下不敢,臣下告退。”
“哥哥也去吧,過幾日我去太子府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