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出了大事。
楚添辛中毒昏迷不醒,什麼藥都灌不下去,太醫說,隻怕就這兩天。
幾位老臣守在天乾殿外,滿面愁容。
“這可怎麼好啊?陛下年紀輕輕,怎麼就……”
“别胡說,陛下吉人天相,定然無恙。”
“陛下的病來得蹊跷,該好好查查。”
對呀,陛下隻是病了,該好好查查!
聞虢等人一聽楚添辛宣召太醫,立刻行動,一個拿着早就準備好的聖旨去武氏一族抓人,一個在丞相府外待命,打算一并除去楚添辛心頭兩大心腹之患。
季庭泰聞得消息趕來時,事情已經結束了。
楚添辛突然發難,根本無人料到。
皇後長兄觊觎帝位,想扶持楚明奕,串通皇後給皇上下毒,好在用量不多,雖有危險,終是無恙。
經此一事,後宮抓出許多與皇後母族有牽扯的人,無一例外打入掖庭。
後宮人人自危,隻有嚴敏清楚,這不過是楚添辛為了名正言順玩的把戲。
“你知道了。”
“陛下當真愛重他。”
楚添辛蹙眉,沉默看着她,不做回應。
“陛下待臣妾情深意重之時,竟也比不過興昭侯最落魄的時候。這幾年,臣妾也看開了,有碩兒承歡膝下,别無所求。臣妾隻是好奇,泰初四年的年節宮宴上,他究竟對您說了什麼,以緻六宮粉黛無顔色,缦立遠視,而不得幸。”
其實并不是季庭泰說了什麼,而是楚添辛心裡一直有他的位置,隻有他的位置,那一日,不過是季庭泰悲憫垂愛,允許楚添辛再度得到他。
“是朕對不住你們。”
“陛下未必不懂,集寵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可即便如此,您二位依然朝夕相對,片刻不離,臣妾倒有幾分敬服了。
“臣妾會勸服父親,不會再對碩兒抱有期望,丞相府無辜,求陛下,不要傷到他們。”
楚添辛吸取教訓,早早斷了他們謀反可能,她現在隻求能保住一家平安——為了季庭泰,楚添辛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們鬥不過。
楚添辛垂眸,望着曾經驕矜張揚的女子跪在他面前為家人求一條生路。
到底是他做得太過。
“明日午時,朕會下旨廢後。若在那之前丞相沒有表示,丞相府上下及門客,朕會一并賜死。”
“是,臣妾遵旨。”
楚添辛仍看着她,沉默半晌。
“你可以耍花招,想好後果。”
“臣妾不敢。”
楚添辛一走,嚴敏松了口氣,才發現腿軟得站不起來。盡管如此,她還是命侍女扶起她。
“娘娘……”
“快給父親去信!遣散門人就可保住丞相府!”碩兒在楚添辛手裡,她賭不起!
從貴妃處離開,楚添辛立刻回到天乾殿,命人召太醫與朝臣,在所有人面前導了這一出戲。
可季庭泰不知。
他不知這是楚添辛故意的,也不知這裡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内情。
他隻知道,楚添辛出事了。
“噓,哥哥,我沒事。”楚添辛悄悄對他豎起手指,緊緊抓着他,“十六有些怕,你留下好不好?”
“好。真的沒事?”
“沒事。”楚添辛點點頭,“哥哥,虧得你今日來過,我留了心眼,果然皇後有問題。哥哥,我想廢後。”
季庭泰歎口氣:“随你。她既有了害你的心思,也實不該留在身邊。”
“好。”楚添辛放心下來,總歸季庭泰同意了,廢後一事也是朝臣率先提起,名正言順。
随後,楚添辛一頭埋入朝政。他心裡裝着事,有一堆掃尾工作,不免忽略季庭泰,隻知道人在宮裡,一回頭,才發現多日不見哥哥了。
“好想哥哥啊……”
楚添辛看着一桌山珍海味,隻覺味道寡淡,完全沒有胃口。
楓亦勸道:“陛下多用一些,侯爺見到也安心。”
“……”
他依舊唉聲歎氣:若有哥哥的美色,就是用一桌都嫌少,可哥哥又不在……
“十六這麼大了,還要哥哥哄着吃?”
“哥哥!”一聽見季庭泰的聲音,楚添辛眉開眼笑,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聲音都甜膩許多,“你怎麼來啦?”
“想你了,就來了。”季庭泰笑着接過楓亦手裡的活計,揀選了幾道楚添辛素日愛用的小菜,“乖,吃吧。”
楚添辛開開心心,吃完了躺在季庭泰膝頭,心滿意足。
他就知道,他與哥哥心意相通。
“你乖乖的,以後每日午膳我都來陪你,好不好?”
楚添辛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砸暈了頭:“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