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物室

水泥地闆上擺放着整整齊齊的十幾個大紙箱，程嶼正在用力地挪動鐵架，原本靠牆的鐵架被移位了大半，足以進入一個人。

“你在幹什麼？”蘭老師靠在門口，懶懶地開口問道。

程嶼回頭一看，驚喜地叫道:“蘭老師你也來了，快來幫我挪一下。”

兩個人的力氣總是比一個人大，不一會，鐵架已經完全脫離牆壁了。

程嶼朝蘭老師招招手，眼神帶着笑意。

“有什麼發現嗎？”蘭老師踏着優雅地步伐緩緩靠近程嶼的身側。

程嶼自然地拉過蘭老師，他們走進被推開的過道，程嶼的手指在原先鐵架靠着的牆壁上摸了一下，帶出一些牆粉。他将沾了牆粉的手指伸到蘭老師眼前。

“你看，這裡的牆粉和别的牆粉有什麼區别？”

蘭老師聞言，思索着将另一邊的牆刮了刮了，他的手指也沾上了白色的牆粉。

兩根沾了牆粉的手指互相靠近。

“新舊不一樣，這面牆是新刷的。”蘭老師對比着給出了答案。

“嘿，你說對了。不過，為什麼新刷的牆要遮起來?而且刷牆隻刷一面，這也太奇怪了吧。”

說着，程嶼離開了那個狹小的走道，他觀察了一下地上衆多的紙皮箱，然後走到其中一個箱子前，翻了翻，從裡面拿出一個小鏟刀，他回到原來的地方，對着牆劃了幾刀。

蘭老師看着那幾道口子，表情難得有些猙獰，他有些艱難地說:“你這算損壞公物了，不怕被人發現?”

程嶼頭也不回，樂觀地笑了笑，“怕啥，隻要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知道。”

蘭老師沉默了一下，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嗯……你說的對。”

程嶼繼續鏟牆皮，連壞了好幾道，也是新牆粉。

程嶼看着新牆粉，停下手，他皺着眉頭回頭看向蘭老師。

“這牆果真有古怪，竟然刷的如此厚。”

蘭老師聞言，也撫摸了一下白色的牆壁，他碧綠的眼睛微微垂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雜物間從來沒有申請重新刷過牆，以前，雜物間是沒有這個鐵架的。”

“有可能，有人在學校不知情地情況下，将牆增厚了，雜物室的面積變小了。為了防止被人發現這牆有異樣，那人然後又擺上鐵架，減少違和感。”

程嶼低頭思忖，眼睫微顫。

“那個填牆的人是為了什麼呢，又是什麼時候填上的呢?”

蘭老師定定地看着程嶼沉思，他淡淡地笑道:“管他呢，我們找到東西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程嶼的呆毛愣了愣，他呆呆地看着蘭老師帶笑地唇瓣。

“别愣着了，出來吧，你一個人挖不知道要挖個幾年，我安排人把這裡挖開。”

蘭老師先走了出去，然後他轉身朝還在裡面的程嶼伸出手。

陽光順着窗戶剛剛好照到蘭老師身上，蘭老師伸出的手在陽光的照射下，潔白無瑕，如許久未出世的玉。

程嶼從陰影慢慢伸出手，輕輕地搭在蘭老師的手掌上。

影子在身後交纏，蘭老師帶着程嶼從雜物室離開。

走廊上，蘭老師雙手交疊搭在欄杆上，一隻手還拿着手機打電話，他的眼眉皺起，嘴角不滿地下撇，渾身散發着一股冷氣。

“喂?嗯對，是我，讓人來宿舍三樓的雜物室，把鐵架後面的牆牆砸一半……，我讓你砸就砸……别嚷嚷了，我耳朵要聾了。”

說完，蘭老師就挂斷電話，将手機飛快地塞進口袋裡像是生怕那人再回撥。他有些煩躁地用手撈了撈額前的劉海。

程嶼默默地靠近他身邊，背對着他靠在欄杆上，程嶼仰頭看天花闆。

“蘭蘭，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蘭老師雞皮疙瘩起來了一瞬，無語地撇了他一眼。

“你也閉嘴。”

程嶼轉身，臉湊到蘭老師眼前，他眨眨眼，。

蘭老師恰好也轉過頭，想看看身旁這個家夥又想幹什麼，但他卻一轉眼就又迷失在程嶼那如星河般燦爛的眼瞳裡。

他的耳尖有些充血，他撩起臉上的長發，往後别了别，然後眼神淡定地盯了程嶼一會，然後假裝自然地轉過臉。

“有什麼事?”

“我有點好奇，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既然不當問，那就别問。”

程嶼被嗆了一下，他幽怨地注視着蘭老師的側臉，像是想直接鑽進他的腦子去找個答案。

蘭老師沉默着，過了一會，實在有些受不了旁邊如有實質的目光，他伸出右手擋住臉。

“别看了，有人來了。”

程嶼:“?”

程嶼嘴角抽搐，看兩下又不是幹啥，他在緊張什麼。

樓梯傳來一陣陣哒哒聲，還有拖拉重物的聲音，顯然是蘭老師叫來的施工隊。

“哎，小心些，别磕到牆壁了。”

老大爺的聲音回蕩在樓梯上下，他時不時說一些提示工人們小心一點的話。

不一會，施工隊就到了程嶼他們面前。

工頭問了幾句就帶着人進去了，程嶼他們也跟進去看了一眼，确定沒有問題了，就離開雜物室了。

老大爺還站在門口，看見程嶼他們出來就熱情地揮揮手。

“小夥子，你也在啊……你身邊這位是?”

老大爺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蘭老師。

“這是我同事，他在這工作好多年啦。”

程嶼也有些迷惑，照理來說，老大爺沒道理不認識蘭老師啊。

蘭老師淡淡地掃了一眼程嶼一眼，他拿出一個牌子遞給老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