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嘉檸眼神瞟向林以安,你會就這麼認栽?
果然如趙嘉檸所料,對待趙家低聲下氣的林以安,面對孫夫人的質問卻是冷笑一聲道:“孫夫人不如先盤問下令千金,是怎麼跑到我所在的客房來的?”
趙家的客院雖然隻有一個,但為了保證安全,這男子休息的客房與女子休息的客房都被安排在院子兩頭,且兩邊都有院門,由小厮和丫鬟分别領着進院,如果不是刻意的,根本碰不到面。
林以安剛剛休息的客房,就在男子休息的這邊。那麼孫梓婷出現在這邊,就很不對勁了。
孫夫人愣了下,翠枝連忙說道:“分明是将軍府的丫鬟将我們領過來的!”
這下矛頭又指向了趙家,趙将軍沉着臉問道:“誰領孫家小姐過來的?”
“是奴婢。”一個身穿一等丫鬟服飾的女子走出,跪在地上鎮定回答,“奴婢是大少夫人院中服侍的,當時去廚房為小少爺那點心,正好遇見孫小姐從正堂出來,詢問客院的位置。奴婢見孫小姐醉意上湧,不易耽擱,又怕小丫鬟行事毛糙,驚擾了孫小姐,便将點心交給了小丫鬟,親自将孫小姐主仆二人從專供女客進出的院門送進了客房。”
丫鬟先是自報家門,又條理清晰的将事情說明,讓在場不少人微微點頭,很是滿意。
“你說謊!”翠枝幫孫梓婷緊緊抓着薄被,瞪視着丫鬟,“你根本就是從剛剛那個院門送我們進來的!進的就是身後的那間房間。”
大丫鬟不解的看着翠枝道:“翠枝姑娘莫不是因為受了刺激,所以神志不清了?我送你們進來時,正好遇到一位夫人從客院離開,雙方還打了照面的。”
“哦!我想起來了!”大丫鬟話音剛落,就聽人群中響起一道聲音.
人們下意識回頭看去,就見一位長相頗有福氣的夫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見有些人對自己很是迷茫,那夫人也不惱,而是微笑着對庚诏行禮介紹道:“臣婦的夫君是工部郎中馮柏。”
“原來是馮夫人!馮郎中我有印象,前幾次我找工部幫我做幾個小玩意兒,就是馮郎中負責的!很盡職。”庚诏往馮夫人身後看了看,奇怪道,“馮郎中呢?”
“他今日當值,無法親自前來,特讓臣婦前來沾沾喜氣,再表達歉意。”馮夫人落落大方的答道。
趙夫人見兩人寒暄好了,這才問道:“馮夫人遇到孫小姐主仆進了客院?可還記得是什麼時候?”
“大概午時過半的時候。”馮夫人不假思索的說道,怕旁人不信,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因為一些身體原因出來換衣服,所以時間記得比較清楚。”
石間聽了馮夫人的話,連忙道:“趙将軍,我家侯爺是午時末才來的客院,一入客院就進了這客房休息。”
孫夫人聽了馮夫人和石間的話,臉色不太好看。她看了看被她壓住的女兒,咬了咬唇,使勁掐了孫梓婷一把,讓她找回些理智。
庚诏‘唰’的打開扇子,輕搖了兩下,悠閑開口道:“這可是有趣了。這男女賓客雖然共用一個客院,但這雙方客房可以說相聚甚遠。這孫小姐最後怎麼出現在林侯爺休息的客房内的呢?”
庚诏尾音不重,微微上挑,但落在理智回籠的孫梓婷耳中,如同劊子手走向她的腳步。
她想張嘴為自己辯解,但體内尚還洶湧的燥熱折磨着她,根本不敢讓她發出聲音,她隻能死死咬着唇,免得溢出一些令人不齒的聲音。
一旁的永昌伯在看到有一個五品官眷出來作證時,便已經大概明白了其中蹊跷。
他氣的恨不得當場打死孫梓婷,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就算要處置孫梓婷,也不能在這裡。
永昌伯深吸口氣,這才走上前拱手對趙将軍請罪道:“此事,是我教女不嚴導緻。趙将軍放心,這等不知廉恥的女兒孫某絕不姑息!隻是……”
他言下之意也很明顯,衆官員也不是不識趣的人,有些人已經有了離開的意思,卻不想趙嘉檸哽咽出聲道:“我看孫小姐這個樣子不太正常,正好府醫來了,先讓府醫給看看吧。别回頭落了什麼病根。”
趙嘉檸這番話說的自己都反胃,但為了給自己營造一個好名聲,她忍了。
不明真相的人确實都微微點頭表示稱贊,而幾位事故中心的人,還有知曉些内情的人,臉色可就不那麼好了。
尤其是林以安和永昌伯,兩人略帶鋒利的目光看向趙嘉檸,卻見她根本不為所動,隻是拿着帕子慢慢擦着自己臉上的淚水。
那神情,根本不像深愛丈夫的妻子親眼看到丈夫與别的女子苟合的樣子,反而透出些死了丈夫的暢快之感。
這一刻,林以安明白了趙嘉檸的意思。這已經不單單是趙嘉檸放棄了對他的感情,而是趙嘉檸想讓他永世不能翻身。
永昌伯也明白過來,自己家怕是被當刀使了。
而這把刀……
永昌伯看着自己的女兒,眼中是掩不住的失望……這把刀從出鞘到揮落,從頭到尾卻都是他們永昌伯爵府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