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麼了?”瑪瑙湊到了床邊,關切道。
趙嘉檸看着出現在面前的瑪瑙,顫抖着手輕輕撫上了對方的臉頰,一聲又一聲的喚着瑪瑙,眼中的淚水不停的滑落。
瑪瑙一邊幫趙嘉檸擦着淚水,一邊回應着趙嘉檸的呼喚。
外間傳來行禮問安的聲音,聽内容是林以安過來了。
珍珠看了瑪瑙一眼,起身準備出去攔下林以安。隻是兩人之前注意力都在趙嘉檸身上,沒留意到外面的動靜,此時動身卻是有些晚了。
珍珠還沒走到内間的門口,林以安便已經直接進來了,同時問道:“我看外間放着食盒,夫人可起身了?”
趙嘉檸聽到聲音,似乎應激一般,将珍珠摟緊懷中,擡起淚光盈盈的雙眼,看向走進來的林以安,沉聲呵道:“滾!”
林以安聽到趙嘉檸無緣無故一聲怒斥,擰起眉頭看向她,想問問她在發什麼瘋,卻在觸及趙嘉檸的視線時,徹底愣住了。
趙嘉檸的雙眼此時泛着水光,但其中的恨意絲毫沒有因為此而削減一二,反而如有實質般,恨不得将他就此斬殺。
這是林以安第一次從趙嘉檸眼中看到這種情緒,沒有絲毫愛意,隻有深深的恨意,如血海深仇一般,将他緊緊裹住。
指責的話梗在喉中,取而代之的是,他有些發疼的心髒,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從此刻起徹底從他的生命中剝離了。
林以安來不及細想,就見珍珠擋住了他的視線,恭敬行禮道:“侯爺,夫人剛剛被噩夢魇住了,此時沒法陪您用膳。您看要不要移步其他地方?”
“昂…嗯。”林以安恍然回神,心不在焉的說道,“我晚上再來陪夫人,你們伺候夫人用膳吧。”
他說完,便往外走去,也沒有注意站在門口,欲挽留他的翠玉。
珍珠将一切看在眼中,眼中劃過一絲嘲諷之色,然後毫不留情的關上了内室的門。
外間的丫鬟在琥珀的帶領下,将食盒拿去了小廚房溫起來。全程低着頭,沒有去看在門邊失魂落魄的翠玉,也沒有人上前安慰一二。
直到趙嘉檸的情緒穩定下去,被服侍着用了些飯食,又睡去後,珍珠和瑪瑙才有機會交流一二。
兩人看着趙嘉檸安穩了許多的睡顔,輕輕松了口氣。
瑪瑙猶豫了一下,還是拉着珍珠耳語起來。
“珍珠,夫人不是第一次這樣。六月初三那天,夫人也如今天這般,好似從夢中驚醒一般,還問了些奇怪的話。”
瑪瑙将那天的事詳細說了出來,然後擔憂道:“珍珠,你說夫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從那天開始,夫人就變了。雖然是好的變化,但我總感覺,夫人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珍珠沉默了片刻,看向床上睡着的趙嘉檸,緊緊握住瑪瑙的手,囑咐道:“這件事你以後就爛在肚子裡,誰都不要告訴知道嗎?我們隻要跟着夫人,相信夫人做的一切,就夠了。”
瑪瑙有些被珍珠認真的語氣吓到,但還是乖順的點了點頭,道:“我隻跟你說了,今後我就當忘了這件事,不會再提了。”
珍珠點了點頭,安慰道:“夫人不會害我們的。今日夫人的行為,隻是被噩夢魇住了,所以才會情緒失控。之後不管誰問,都這麼答就好了。”
瑪瑙應下後,兩人便各自找了些事情做,直到天色漸暗,趙嘉檸再次醒來,才安排人去取晚膳。
趙嘉檸揉着因睡了太久,而有些漲疼的太陽穴,問道:“我依稀記得,中午的時候,林以安是不是來過?”
“侯爺來時,夫人正好被噩夢魇住了,見夫人情緒不好,便說晚上再來陪您。”珍珠服侍着趙嘉檸喝了些水後才說道。
趙嘉檸淡淡應了一聲,然後吩咐道:“你去讓翠玉今晚準備準備吧。”
傍晚時分,林以安果然如中午所言來了雲滄閣。
兩人默契的對中午的事閉口不談,沉默的在各自的桌案上用完了晚膳,這才說了第一句話。
“侯爺今晚要去哪裡歇下?也得叫人提前去通報,好讓人家有所準備。”趙嘉檸故意問道。
“今晚就在你這裡歇下。”林以安平靜的看着趙嘉檸,對于她的故意試探并不點破。
“我這副身子,恐怕是要跟侯爺分房休息了,委屈侯爺移步廂房吧。”
林以安雖然已經認命,準備跟趙嘉檸圓房,但也沒那麼喪心病狂。
哪怕他猜出趙嘉檸此次生病是故意為之,但終究還是病了。況且來日方長,他也不急于這一時。
既然趙嘉檸如今已經提出了,他便也順水推舟,點頭起身道:“夫人好好休息。”
看着轉身往外走的林以安,趙嘉檸吩咐道:“珍珠,帶侯爺去廂房休息吧。”
珍珠會意,引着林以安往西廂房走去。
林以安看着在西廂房内的面色羞紅的翠玉,微微皺起了眉頭,看向珍珠。
珍珠在門口站定,恭敬道:“侯爺,我們夫人覺得侯爺過來,沒個可心人伺候不成體統,所以撥了翠玉來服侍您。”
林以安胸口發悶,他直覺自己又被趙嘉檸擺了一道,但這招他又必須接着,隻得氣悶的點了點頭,邁進了房間。
翠玉眼中欣喜難掩,對珍珠匆匆行了一禮表示感激,就關上了房門,去伺候她朝思暮想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