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凋零,寒意席卷,轉眼便到了十二月。
京中下了幾場雪後,容帝也提前安排了赈災的事宜。
“今年赈災事項好像準備的格外早?”趙嘉檸看着院中的積雪,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可有打聽到什麼?”
珍珠将一盞阿膠銀耳蓮子羹放在趙嘉檸手中後,才說道:“聽說是三皇子上的奏折,好像是他有幸結識了一位能人,可觀星象,預測出今年雪災會嚴重些。”
“陛下信了?”趙嘉檸更加奇怪。
朝廷不是沒有欽天監,陛下怎麼會因為一道折子,就這麼快做了決定了?
珍珠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了。畢竟以她的身份,能打聽到這些,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她也發現了,自家夫人最近很喜歡打聽一些朝廷的事,但她一個丫鬟,平時打聽下内宅或者坊間的事還遊刃有餘。
朝堂之事…她實在有心無力。
若是能回到将軍府去……珍珠想到這裡,微微抿了抿唇。
然而這個想法不止珍珠有,趙嘉檸此時也有些煩躁。
若是能早點回到将軍府,那必然能得到更多信息。
趙嘉檸深呼吸,平複着心中的焦躁,安慰着自己:快了快了,就是這幾天了。
出乎她預料的是,本以為還要在等些日子,不曾想第二日午膳,就出現了她記憶中的那道菜。
趙嘉檸看着被端上來的午膳,視線掃過那釀苦瓜,笑道:“這個季節能尋到苦瓜可不容易。”
負責膳食的大丫鬟笑着回道:“是溫泉莊子孝敬上來的。侯爺記着大夫說夫人總喝補藥,需要搭配些清熱去火的菜品,便吩咐廚房給夫人做了。”
“所以這道菜,隻有我這裡有?”
大丫鬟聞言連忙吹捧道:“自然。這麼稀缺的東西,侯爺肯定是先緊着夫人的。”
這幾個月來,順甯侯府内的下人算是徹底醒悟過來了。
趙嘉檸這位主母,可不是他們這些侯府下人可以輕視的。
早前侯府一直沒有女主人,就算有兩位妾室,也不過是通房而已,跟他們身份沒多大差别。這也就将侯府中的下人養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如今這一系列事情連消帶打的壓下來,可當真是讓他們去了一層皮。
“辛苦你了。”趙嘉檸微微點了點頭,示意珍珠将人好好送出去。
珍珠會意,帶着人出去時,将自己腰間的荷包摘下來塞進了那個大丫鬟手中,說笑着将人送出了院子。
瑪瑙面色複雜的看着那盤釀苦瓜,警惕道:“夫人,這東西要不别吃了。誰知道那人安的什麼心?”
趙嘉檸無語的看着瑪瑙,要不是不合時宜,她都想敲敲瑪瑙的腦袋,看看能不能将她敲醒。
不過她如今也沒那麼有自信,不知道這道菜會不會如上一世一般,帶着毒。
畢竟,這一世發生了不少事,很多已經脫離上一世了。
“畢竟是侯爺的一番心意。況且冬日本就少有新鮮蔬果,哪能這麼浪費?”趙嘉檸說着,便拿起筷子伸向那盤釀苦瓜。
她記得上一世吃了這釀苦瓜後,腹痛不止,甚至幾次昏死過去,大概過了一天一夜才慢慢好起來。
初時她一直以為是因為苦瓜性涼,外加是冬日,吃了後才會有那種反應。
當時她還期盼林以安來看看她,卻不想那人隻是吩咐了林管家領着大夫來看了看。
自己一時賭氣,愣是沒讓大夫進來,硬生生挺了過去。還是後來珍珠覺得不行,請了大夫過來,才知道是中毒了。
趙嘉檸想起自己上一世的蠢事,真是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居然為了一個不愛自己,不珍惜自己的男人,這麼糟踐自己的身體。
隻是她筷子剛伸到一半,就被瑪瑙攔下了。
瑪瑙将一碗阿膠雞湯放到趙嘉檸面前,道:“夫人先喝些湯,暖暖腸胃。”
趙嘉檸無奈放下筷子,聽話的端起湯碗喝了兩口。
瑪瑙也看出趙嘉檸惦記那道釀苦瓜,于是在她喝湯時,便開始布菜了,将幾道平時常吃的菜和釀苦瓜放到了她面前的食碟中。
放下湯碗的趙嘉檸再次拾起筷子,看着食碟裡的釀苦瓜,心中安慰着自己:無非就是受點罪,若真的如上世一般,那後邊的計劃就更加順利了。
苦瓜入口帶着微微的苦澀,咬開後内裡的肉餡爆開汁水,鮮中帶甜,又有些苦意,味道層層疊加,體現出大廚的技藝。
趙嘉檸也明白過來,對方為何會選擇這釀苦瓜下手,苦瓜的苦剛好可以掩蓋藥的苦澀,哪怕苦味重一些,吃下的人也會覺得,可能是這苦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