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檸回到自己的院子時,腦子裡還在想着金陵劉家的事。
她始終想不通對方這步棋實際造成的影響。感覺如今除了讓他們警惕起來外,對躲藏在暗地裡的人,并沒有實際好處。
這件事上一世也發生了嗎?
趙嘉檸擰眉苦想,但是一點有關這件事的記憶都沒有。
她無奈歎了口氣。
上一世她真的絲毫不關注外界發生的事,而且這件事發生的時間,大概率是在她上一世中毒的時間左右,估計她更不會注意了,畢竟跟林以安沒啥關系。
不過上一世确實沒聽說任家有辦過喪事,想來是沒有的鬧得這般大。為何呢?任将軍都敢直接把棺材拉到宮門口去,若是上一世也是這樣,那肯定不會無聲無息啊……
突然,趙嘉檸腦中如有一道驚雷劈下,讓她瞬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上一世,她并沒有鬧着要和離……那麼趙景舒提議重編和離律法這件事,就不複存在……同樣的,沒人知道在後宅以‘病逝’之命死去的正妻,究竟有多少。
那麼當任家得知二女兒在金陵病逝時……恐怕也隻會認為是真的沒能撐過去。哪怕任二小姐平時身體康健,但病這一事,時有很多變數在其中。好好的人,很可能因為一場風寒就沒了,這也是常有的事。
而這世不同。
趙嘉檸回了家,說了自己的想法。偏巧趙景舒聽進去了趙嘉檸的話,去查了往年卷宗。于是這些藏在内宅的,被當做習以為常的肮髒手段,就被翻到了明面之上,暴露在陽光之下。
也因此,任家聽到金陵那邊送過來的消息時,才開始懷疑,甚至任将軍親自跑去了金陵。
“若這件事最開始沒有被放在心上的話……”趙嘉檸坐在軟榻上喃喃道。
她大概能猜到後邊會發生什麼了。
成王妃懷孕是肯定的。這跟她是否重生并沒有關系。畢竟上一世,她是知道的,成王妃早産誕下一子,但并沒有留意是男是女。
如今看來,成王妃早産的原因,也很清楚了。
趙嘉檸有些頭疼的歪倒在軟榻上,擡手揉着自己的額角,心中暗罵自己:叫你上一世隻知道情情愛愛,如今好了吧!一點有用的信息都不知道!
珍珠端着甜湯從外面進來,剛好看到趙嘉檸皺眉揉額角,連忙放下甜湯到她身邊問道:“小姐,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我去找府醫!”
“我沒事!”趙嘉檸趕忙攔住珍珠,将她拉到身邊耳語了一通,又再三做了保證,珍珠這才離去。
次日一早,坐在前往大理寺馬車上的趙景舒,再一次開口叮囑道:“不準亂跑,不準亂出聲,就跟在我身邊,知不知道?”
“大哥,我知道了。”一身小厮打扮的趙嘉檸将車窗打開一條小縫向外看去,“快到了。”
“你為何非要過來?若想知道什麼,直接來問我就是。”趙景舒皺眉不滿道,“那審訊室我一般都不常去的。”
“我就是覺得奇怪……”趙嘉檸關好車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個丫鬟,如何獨自在金陵城藏了這麼久?我不覺得是她自己的能耐。”
“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也想到了。”趙景舒眉頭并沒有松開,反而擰得更緊,“但那個丫鬟現在在任家,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跟任二小姐的死有關,至少她現在有個忠心護主的好名聲,輕易動不得。”
趙嘉檸也知曉這件事難辦,估計隻能暗中慢慢去查,又問道:“那個劉明達還沒有查到下落嗎?周邊的村落都查過了?”
“派人去了,今天大概就能回了。”趙景舒感覺到馬車慢慢停下,道,“這金陵劉家,内裡恐怕有大秘密。”
趙嘉檸垂着頭先下了馬車,然後乖乖站在馬車旁邊,在趙景舒走出來後,上前擡手以便趙景舒扶她借力下馬車。
這一連串動作引得趙景舒頻頻扭頭看趙嘉檸,讓跟他前後腳到到達的寺正也不由得跟着看了兩眼。
“大人換了随從?”
寺正的問話将趙景舒驚了一下,也讓他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他點點頭,道:“司勝今日有點事,便臨時換的。”
寺正了然的點點頭,也沒太放在心上,開始跟趙景舒說起了劉家這個案子。
“之前刑部留在金陵搜查周邊村鎮的人回來了,但沒有找到劉明達的下落。”
“附近村鎮的人可有見過他?”
“這就是奇怪所在。”兩人說着走進了大理寺,“具回來的人說,他們拿着畫像去了周邊幾個村鎮,都說這劉明達有過去巡視,但這人又确實找不到,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
“人不會憑空消失,除非是死了還沒被發現。”趙景舒平靜的說道,“有問他們是何時見到的劉明達嗎?”
寺正一下子沒了聲音,看着趙景舒張了張嘴,最後說:“屬下這就給金陵的人傳信,讓他們再去細查。”
趙景舒沒有說什麼,隻是點頭讓他下去了,然後便帶着趙嘉檸去了自己辦公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