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趙嘉檸揉着胸口擡起頭,長長出了口氣,小聲道:“大哥是懷疑,那劉明達死了?還是說劉明達是提前去巡查的?”
趙景舒翻看着放在桌案上的最新證詞,低聲道:“我傾向于第二種。畢竟劉家人并未察覺出劉明達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就連他的妻兒都沒發現,那就表示,不太可能是假冒之人。”
“萬一是對方特意培養了一個呢?”趙嘉檸在房間裡看了一圈,找到了房間角落裡放着的小茶桌,走過去摸了下,一手冰涼,不由得問道,“這茶水要去哪裡弄?”
“你出去看看廊下的碳爐燒起來沒。那是司勝準備的,一般雜役早上都會燒起來。你就在那裡燒水就好,不要亂跑。”趙景舒看着證詞,頭都沒擡的囑咐道。
“知道知道。”趙嘉檸一邊應着一邊打開門看了一眼,果然發現廊下燒着的碳爐,上面已經做了一壺水,此時正發出氣音。
将燒開的水提進來,趙嘉檸剛準備沏茶,就聽趙景舒又說道:“随便沖泡一下就好。最近這幾個案子,大理寺時常需要熬夜,這茶葉都是尋常的粗茶,用來沖泡酽茶的。”
趙嘉檸應下,将沖泡好的茶放到趙景舒手邊,後者剛啜了一口,便有些驚訝的看向趙嘉檸。
“确實是用滾水直接沖泡的。不過我趁着茶葉還沒有完全泡開,先倒了一杯出來。這大早上,也不用上來就喝酽茶。”趙嘉檸笑着解釋,然後問道,“可有什麼發現?”
“沒有。”趙景舒搖搖頭,有些遺憾道,“來來回回都是那些,并沒有新的發現。”
證詞上,他們将罪責都推到了劉明達身上,表示自己都是停了劉明達的蠱惑,這才幹出這等糊塗事。
反複幾天,這些人的說辭雖然時常會變,但大緻事情卻并沒有很多出入,都是指向劉明達的。
“大哥……”趙嘉檸翻看着幾人的證詞,突然問道,“你說他們,知不知道任二小姐有身孕了?”
“什麼意思?”趙景舒放下手中的卷宗,看向趙嘉檸。
“這上面說,劉夫人張氏聽信了妖道的讒言,認為是任二小姐的命格影響了他們家,讓他們家遲遲不能有孩子。雖然家中女眷确實在任二小姐進門後沒在有孕,但是先前出生的孩子可都還好好的……”
而且張氏出身也不算太低,是個六品官的嫡女,識字又是從四品官的正妻,其見識肯定不會被一個不明來曆的道長,随便幾句話就騙到。
但她卻聽信了那妖道的話,且鼓動自己兒子同意了。
那就說明,在這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讓張氏覺得不是尋常人能辦到的,成功讓那‘妖道’鑽了空子。
趙景舒猛然明白過來,起身朝外走去,正好撞上前來找他的少卿。
“大人這是去哪裡?”少卿連忙轉身跟在趙景舒身後問道。
“去提審張氏。”趙景舒腳步不停,問道,“有何事?”
“成王來了,說想了解下金陵劉氏案子的進展。”
“那你請成王一起去審訊室吧。”趙景舒吩咐完,就帶着趙嘉檸拐彎走了另一條路。
路上,趙景舒低聲道:“審訊室你不能進,到時候就在外面的耳房等我。”
趙嘉檸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但她也明白其中利害,便乖乖點頭答應下來。
趙景舒先一步進了審訊室。
趙嘉檸剛準備去一旁的耳房,就見少卿帶着成王過來了,身後還跟着庚诏。
兩方打了個照面,趙嘉檸吓得連忙低下了頭,卻還是聽到了庚诏倒吸氣的聲音。
她心中暗道不好,祈禱着庚诏千萬機靈點,别喊出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她聽到庚诏那氣音的後半截,好像硬生生被他吞了回去。
“這也是你們這裡的雜役?看穿着不像啊。”庚诏問道。
“回禀齊王殿下,這是趙寺卿的随從,不是大理寺的雜役。”少卿恭敬回答後,這才問道,“大人已經先進去了?”
趙嘉檸壓低聲音,恭敬回道:“是。大人說他先去提審,等到成王殿下到了,就不用等太久了。”
少卿了然點頭,看向成王道:“成王殿下,齊王殿下,咱們就直接下去?”
庚訟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下眼前的小厮,聽到少卿的話,便點頭同意。
剛要跟着少卿走,就聽到庚诏的聲音:“正好本王沒帶小厮,趙寺卿的小厮就先借本王用用吧!”說着,他對趙嘉檸道,“伺候好了,本王有賞。”
庚訟也沒說什麼,直接往審訊室走去。
一旁的少卿開口欲言,但想到是兩位王爺的要求,外加點的人又是趙景舒的随身小厮,便也不再說什麼,帶着幾人進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