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氣氛的凝滞,提問的那人又連忙補充道:“就是随便說說,不涉及旁的。”
衆人這才略微放松下來,不過還是謹慎的沒有先開口,而是問道:“不知公主和各位小姐們如何想的?”
“這我哪裡知道?”被問的人一臉為難。
他們雖然來得早,但在賞花宴開始前,都有禮的避開了女眷。雖是男女混席,但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注意的。
這提出讨論一二的人,還是因為距離女眷那邊稍微近一些,聽到了一些模糊的隻言片語,才推斷出來的。
衆人還有些猶豫,不知要不要開口。畢竟這裡是皇宮,若說的話不小心得罪了誰,他們才是真的冤。
“不論何事,都有支持和反對的。用了許久的律法都會有反對抗議之聲,更何況新律法呢?大家不妨都說說。就當是場清談!”
衆人循聲看去,就見一位穿着華麗富貴,氣質出衆,樣貌更是耀眼的男子走了過來。
有世家子弟反應快,連忙跪地請安:“見過齊王殿下。”
那些進士聞聲反應過來,也馬上跪下請安。
庚诏一擺手:“免禮!大家今日都是來赴宴的,輕松些就好。剛剛說的新法,也不用有心理負擔,是本王要你們說的。”
“既如此,不如就來辯一辯這新法?大家各抒己見,隻針對新法,不牽連個人。事後,諸位還是好好相與,不往心裡去。”
“這個提議好。”庚诏贊道,“我聽聞民間時常有清談會。不如今日,就在宮中,也辦這麼一場!不失為一場美談!”
庚诏都這麼說了,其他人自然沒有反駁的餘地,便也都應下了。
隻是庚诏下一句,卻讓他們有些後悔了。
“這和離事關女子,便也請女眷一同參加吧!”
衆人來不及阻止,就見庚诏已經朝着那邊去了,不由得在小聲抱怨:“這種事關朝政的事,找女子談論什麼啊!”
有人小聲勸慰道:“好歹是公主辦的賞花宴,總不好咱們在一旁獨自讨論吧。”
“是啊!況且王爺都發話了,你就少抱怨兩句吧!”
“其實,齊王爺說的沒錯。”一青衫男子說道,“此事不僅僅是朝政,更是與女子密不可分的事情。若要辯證這個,自然不能忽視女子的意見。”
“看樣子,邊兄對今日這個臨時辯題,已經有想法了?”一錦袍男子突然說道。
“沈兄言重了。我想自這律法推出之日開始,諸位應該都有些想法吧?”邊向文看向錦袍男子,微微一笑,和善道。
與邊向文搭話的正是歧國公沈家的庶子,此次也是二甲進士。雖然沒中一甲,但歧國公府還是很歡喜,特意擺了宴席,宴請了同僚。
此時他目光清正的看着邊向文,點頭道:“确實。”
他自然知曉這律法如何頒布的。
當時他還頗有怨言,因為祖母一把年紀還冒着風雪去勤政殿前跪着。但是随着後面事情的牽扯,外加他仔細看了那律法草案後,也不得不佩服趙嘉檸和趙景舒。
他知曉趙家為此付出了什麼,甚至看出趙嘉檸在推動此事上的決絕與死意。他能肯定,倘若這個律法沒有被準許,趙嘉檸可能真的會為此豁出自己的一條命。
若不是趙家,恐怕辛朝上下,數不清的女子都還在煎熬中。
他是佩服趙嘉檸的。所以聽到有人诋毀趙嘉檸,他心中有氣,但又不能明着偏袒。畢竟對方是女子,還是剛和離。若他言語中太過偏袒,隻怕傳出些對趙嘉檸名聲有損的謠言。
為此,他故意引着庚诏過來,聽見了這些。
其他人見兩人這般大方承認,也就不在遲疑,跟在庚诏身後往女眷那邊走去,還不忘小聲詢問:“怎麼沒見一甲的三位仁兄?”
“好像是陛下有事召見,晚一點過來。”有人小聲回答。
“我記得甯探花好像跟趙家頗有淵源?”
“嶺西那邊過來的,多少對趙将軍一家都是在意的。”
“各位說這些做什麼?不如想想一會兒對于這個新律法要如何辯論一二。”
一行人跟在庚诏身後小聲議論,然後就聽到庚诏那不着調的聲音。
“安樂,你這邊好生熱鬧,在說什麼?”
安樂和趙嘉檸的嘴角都沒忍住抽了抽,腹诽道:你哪隻眼睛看出熱鬧了?
但哪怕私下再熟,該有的禮數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