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禦花園中呼啦啦又是一片跪地行禮的聲音。
“免禮。”
“平身。”
庚诏和安樂同時吩咐道。
“說說吧。”庚诏走到安樂身邊,看着禦花園中的人,問道,“你們之前在争論些什麼?”
不等安樂開口,四公主先說道:“六哥你來評評理。自古以來,女子是不是都遵從三從四德,出嫁女子更是要以夫為天,好好侍奉夫君的?而被送回娘家的女子,是不是都是犯了大錯的!”
四公主這番話讓在場的貴女眼神都微變,但卻沒人說什麼,而是選擇靜靜觀察。
趙嘉檸不動聲色的攔了下一臉不忿,正要開口反駁的安樂,頗有深意的看了四公主一眼後,同庚诏道:“回齊王殿下的話,我們剛剛在就新的律法談論一二,許是雙方意見不一,争執聲音大了些,饒了殿下清淨。”
庚诏唇邊的笑僵了僵,隻感覺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有些不太适應的咳了兩聲,道:“啊…咳!原來是這事!”
安樂被趙嘉檸攔了一下,也稍微冷靜了下來。此時看着庚诏的樣子,隻感覺異常有趣,就連怒氣都散了不少,聲音中不自覺帶了些笑意道:“六哥,你這帶着這麼多人過來,是做什麼啊?”
庚诏無語的看着安樂,那臉上的表情分明是調笑。他不禁在心裡犯嘀咕:安樂不會是看出什麼了吧?
不過此時他沒閑心去糾結這個,順着安樂的話道:“這不是聽到你們這邊讨論的熱鬧,我就帶着諸位公子和學子過來湊湊熱鬧。想着,幹脆效仿民間那清談會,也辦一個!也算是為你這賞花宴,增增色。”
“清談會?”安樂愣了下,很快又說道,“這到是有意思!那不如我們就效仿民間,來辦一下玩玩!”
一直侯在一旁的管事宮人聞言,連忙安排人開始準備起來。宮女宮人們搬着桌椅、點心、清茶,魚貫而入,開始布置起來。
而貴女們則是頗為新奇的讨論起來,崔家姑娘更是大着膽子湊到呂小姐身邊,悄聲問道:“呂家姐姐,這清談會是什麼章程?”
“請談會原本是一些名仕或富有學識之人,各抒己見的去談論一些問題。而這些問題不會有拘束,多是大家想到什麼,就會抛出來去讨論。不過今日這場請談,應該是有所限制的。”
呂小姐神情怪異的看着趙嘉檸幾人,崔小姐連着叫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呂姐姐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崔小姐不解的問道,“呂姐姐剛剛說的有限制,是什麼限制?”
呂小姐輕聲道:“想來是要就這新法,談論一二。崔家妹妹,你不如就在一旁聽一聽,不要過多參與了。”
崔小姐也不傻,明白呂小姐話中的意思,點頭道:“我今天第一次聽這清談會,哪裡能上去湊熱鬧。我就在一旁聽聽,也算是長長見識。”
同樣的對話,也在不少世家貴女之間展開。而黃大小姐則是看着自己的母親,低聲卻堅定道:“娘,我想試一試。”
黃夫人不太贊同道:“你才剛受了公主的贊賞,保住了名聲。若是加入這個清談會,恐怕對你名聲有礙。你如今議親在即,不好做這種事。”
黃大小姐猶豫了一下,道:“但是娘,你覺得這新法錯了嗎?”
黃夫人沉默不語。
錯了嗎?
若她覺得錯了,當初何至于進宮跪在勤政殿外去請命?
黃大小姐見她娘沉默,也明白其中含義,輕聲道:“既然是對的,我又何懼之有?若是有人因為這個,就不與我議親,那這種家族,想來也不值得我嫁過去。”
黃夫人定定地看着女兒。這一刻,她發現,自己的女兒真的長大了,也明白自己父親的話,她真的将最開始的自己丢了。
黃夫人釋懷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此時,衆人所在的這塊地方,已經差不多布置完了。
趙嘉檸看了安樂一眼,安樂點點頭,對一旁的庚诏說:“六哥,既然這事是你提出的,這賞花宴又是我辦的,咱們兩個就不參加了,看看大家如何來辯吧。”
“自然。”庚诏笑着應下,“咱們兩人加入,他們顧念這身份,也對他們不公平。四妹妹也不要加入了,過來同我們一起看看吧。”
說完,庚诏就和安樂走到了管事宮人早就布置好的上首坐下。
四公主心中不太情願,但也知道自己反駁不了,磨磨蹭蹭的走到庚诏身邊,說道:“六哥說的在理,不過這辯題不如就讓妹妹來說吧!”
兩人如何不知道四公主的算盤,但他們也沒有阻止,而是點頭應下,“既如此,那就四妹妹來出吧。你打算出什麼辯題?”
四公主輕咬下唇,思考了一下,這才看着在場的人說道:“此事既然是因為趙小姐和離,從而引出新法而起。不如諸位就根據這新法與舊規來談論一二吧!這女子和離終究到底是誰的錯呢?”
最後一句話,四公主是看着趙嘉檸說的,其中含義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