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一輪就剩下了六個人,其中還包括庚評。
趙嘉檸坐在場邊,抱臂沉默不語,庚诏在一旁給她扇扇子,“哎呦!瞧着頭上的汗!累了吧?”
安樂在一旁憋着笑,接過落英遞上來的點心,先自己拈了一塊,然後在遞到趙嘉檸面前道:“吃點東西墊墊。我可聽說了,父皇和母後晚上擺宴了!因為過來獵場,那準備的都不是之前禦膳房那種精緻的菜,都是硬貨!”
趙嘉檸沒搭理庚诏,而是接過安樂手中的碟子,自己也拿了一塊道:“那晚上可要好好吃一頓。這種機會,也是難得的。”
庚诏絲毫不在意兩人無視了自己,對通和招了招手,道:“光吃點心多噎得慌!來,嘗嘗我這新得的大紅袍。”
趙嘉檸掃了庚诏手裡的那把扇子,語氣不佳道:“王爺最近又沒少掙啊!”
“不錯不錯。”庚诏笑的頗為自豪,一點也不在乎趙嘉檸的語氣,畢竟還願意跟他說話,那就說明沒那麼生氣了。
他手中那把金線編織成的山水扇子,被自己搖的飛起,也不在乎現在這個時節,是不是用扇子的時候。
趙嘉檸看庚诏這個樣子,心裡那點氣是徹底沒了,“别扇了!什麼季節了,你也不覺得冷!”
她其實也知道,庚诏做的沒錯,隻不過那種時候被攔下,心口那火氣不上不下的,外加自己面子上也有些過不去,這才有些别扭。
好在庚诏一直沒什麼皇子王爺的架子,兩人之間才能沒什麼隔閡。
庚诏‘啪’一聲收了扇子,正經道:“這你就不懂了!好東西肯定就要展示出來!不信你問董兄,是不是?”
被他稱作董兄的,正是汪蓓的夫君,此時正忙着給汪蓓遞吃的遞水,對這自己夫人噓寒問暖。
蓦然聽到庚诏喊他,還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對對,王爺說的對!”
汪蓓都沒眼看自己夫君了,這麼敷衍一個王爺,也不怕對方治他的罪。
哪怕庚诏脾氣好,趙嘉檸敢對着他甩臉色,那也是因為這兩人關系好。雖然他倆一直掐一直打,但就趙嘉檸做安樂公主陪讀,在崇文館跟着讀書那四年的情誼,他們之間的關系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這裡心裡緊張着,卻聽到庚诏有些自豪的聲音。
“聽到沒!董兄他們家可是咱們辛朝最大的商戶,是皇商!他都這麼說,決不能有假!”
汪蓓心中那點緊張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和無奈。
她現在有點理解她公爹,為何這麼盼着她肚子裡這個是個兒子。她夫君在這方面,真的不太靈光。
很快鑼聲再次傳來,趙嘉檸起身牽馬,還不等她上馬,就有人騎馬停在他們面前,不是季承允又是誰。
“表哥,表妹。”季承允先開口打了招呼。
汪蓓看着騎在馬上的季承允,爽朗一笑道:“季公子,你确實比我這個懷孕夫人要厲害!我甘拜下風!”
季承允抿了抿唇,道:“你沒盡全力,不算。等日後,重新比過。”
“不行不行。”站在一旁的董姐夫連忙開口拒絕,他臉上都是慌張神色,“季公子,内子還懷着身孕,日後月份更大了,這騎馬射箭都不方便了,比不得比不得。”
汪蓓把夫君拉到自己身後,對着季承允歉意道:“季公子見諒。我夫君就是太緊張我了,沒别的意思。但是這日後确實也不用再比了。季公子用的重弓,還能精準控住不傷到人,技藝已遠高于我了。”
聽到汪蓓提到重弓,季承允抿了抿唇,但沒有多說什麼,調轉馬頭往比賽方向去了。
安樂看着走遠的季承允,有些疑惑道:“我怎麼覺得季表哥剛剛臉色有些不自然?”
趙嘉檸輕笑一聲,翻身上馬道:“大概是有些後悔用重弓了吧!駕!”
正如趙嘉檸所說,季承允現在是真的有點後悔堅持用重弓了。他現在能感覺到雙臂都有些酸痛。但話都放出去了,現在換弓,更讓他沒臉。
最後一次比賽正式開始,六人依次駕馬沿着畫線橫向跑過,過程中放箭射靶。
趙嘉檸和季承允兩人的籌數你追我趕,咬的很死,讓校場旁邊觀戰的人都忍不住開了個賭局,來壓最後到底誰會赢。
而目前位于第三的庚評,可就被兩人拉開了距離。這也讓其他三人心中叫苦不已。
畢竟趙嘉檸和季承允可以不給庚評面子,但他們可沒這魄力。
十五箭,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如趙嘉檸和季承允這樣的,一個來回就能射三四箭出去,而除了庚評在内的剩下三人,其實裡面也有好手。隻不過要顧及庚評的面子,便也就隻能放低速度,一個來回也就兩三箭。
趙嘉檸這次沒了火氣,雖然心裡還有些憋氣,但好在是冷靜了下來,于是準頭更高了,幾乎箭箭靶心,偶有偏差,也是在貼近紅心的邊緣。
但反觀季承允,他這輪的準心就下降了不少。十五支箭中,有大概一半都偏離了靶心,甚至越往後,他射箭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趙嘉檸早早射完自己的十五支箭,駕馬停在不遠處看着,幽幽歎了口氣道:“既然已經意識到問題了,為何不及時改正呢?”
“你說什麼?”
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趙嘉檸一跳,她偏頭看去,就見庚诏騎在馬上,站在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