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宮宴,比往年都要熱鬧,尤其是與去年相比,不僅人更齊了些,甚至因為科考的原因,還多了不少。
趙嘉檸偷溜出來透氣,恰巧遇見了同樣出來透氣的陳如芸,笑着打招呼道:“如芸,最近怎麼樣?”
陳如芸婚期将近,自獵場回來後,就一直在家裡忙着繡嫁衣,算來已經有挺久沒跟趙嘉檸見面了。
“都挺好的,嘉檸姐姐你呢?”陳如芸高興的靠近趙嘉檸,“你身體怎麼樣了?”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趙嘉檸笑道,“你婚期是何時?”
“三月三。”陳如芸臉上浮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嘉檸姐要來啊!”
趙嘉檸愣了下,溫柔笑道:“如芸,我是和離之人……”
“那又怎樣?我不在乎!”陳如芸打斷趙嘉檸的話,“我不在乎你是未嫁還是已嫁作人婦,是和離還是休棄。我隻想在這種時候,咱們能一起面對,就如我們在嶺西時一樣,不論是受到誇獎還是責罰,都是在一起的。”
趙嘉檸心中感動,眼中泛起些水光,猶豫着開口道:“如芸,你覺得甯大哥是良配嗎?”
陳如芸不明所以的看着趙嘉檸,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趙嘉檸的言下之意,羞澀一笑,道:“嘉檸姐,其實我一直有個秘密沒告訴你…我很早就心悅甯大哥了,從在嶺西的時候就是……”
趙嘉檸頗感驚訝,“這麼早?”随即揶揄道,“居然一直沒聽你提起過?”
陳如芸不好意思的低頭笑道:“本來覺得沒有機會了,卻沒想到……”她擡起頭,看着趙嘉檸認真道,“嘉檸姐,甯大哥來提親那日,我真的很高興!我們一起長大,彼此都知根知底,我相信他是良配。”
趙嘉檸怔愣住…他們一起長大的…是啊…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會有問題嗎?
趙嘉檸有些出神,她其實也不是很想猜忌甯子墨,畢竟她幼時,甯子墨也如她兄長一般,細心照顧着她。
也許,真的隻是季承允的錯覺?畢竟天氣寒冷,從外面進到屋中,氣味确實會有差異。
想到這裡,趙嘉檸試探道:“如芸,甯大哥最近,有沒有怪異的地方?”
“怪異的地方?”陳如芸聞言仔細想了想,搖頭道,“很平常沒區别。隻不過因為臨近年底,有諸多事情要忙,所以他比平時更忙了些。”
趙嘉檸了然的點了點頭,畢竟年關之時,其他官員可能會輕松下來,但是禮部可就不一樣了,那是他們最忙的時候。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畢竟她大哥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你們兩個在外面這麼久,不冷嗎?”
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兩人回頭看去,正是甯子墨。
趙嘉檸瞬間有些窘迫,畢竟她剛剛還别有心思的打聽甯子墨來着。
“甯大哥。”趙嘉檸微微福了福身。
“甯大哥!”陳如芸則是滿臉笑意的走到了甯子墨身邊,“你怎麼出來了?”
“我看你不在席位上,就想着你應該是出來透氣了,便來給你送一條鬥篷。畢竟今年更冷一些,仔細些别着涼。”甯子墨說着,将手中的鬥篷批到陳如芸身上。
趙嘉檸見陳如芸笑的一臉幸福,心是徹底放下來了,同時又泛起一絲愧疚。他們幾人一起長大,實在不應該這麼懷疑對方。
就在她微微走神之際,眼前的光亮突然暗了下來。趙嘉檸下意識擡眼看去,就見甯子墨站在自己面前,雙指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笑道:“站在這風口,還能走神發呆?”
趙嘉檸捂着額頭,故意抱怨道:“甯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别用小時候對付我的這招好不好?讓别人看見了,會笑話我的!”
甯子墨不禁輕笑出聲,眼中不自覺的帶了些寵溺道:“行,以後不在外面對你用這個招數。”說着,他将自己身上的鬥篷接下來,批到了趙嘉檸身上,“你這兩年遭了不少罪,身體多少還是有虧損,别在外面呆這麼久,尤其是在風口這裡站着。”
趙嘉檸猛然回過神,往後退了兩步,先是看向陳如芸,就見對方仍是笑着看着她,點頭附和道:“嘉檸姐,甯大哥說的有道理,你可不能因為現在感覺沒事了,就這麼不注意。”
“好,我會注意的。”趙嘉檸心頭有些怪異,但還是點頭應下。
甯子墨神色平常,回到陳如芸身邊後道:“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趙嘉檸搖了搖頭,“我想在待一會,甯大哥你帶如芸先回去吧。”
目送着甯子墨和陳如芸進入大殿,趙嘉檸呼出口白氣,轉身往不遠處的亭台走去。
不過剛走到拐角,就聽到一道聲音幽幽響起,“這鬥篷還真暖和啊……”
趙嘉檸被吓得一激靈,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見庚诏披着月光,靠在廊柱上,臉上神情奇怪的看着她。
趙嘉檸擡頭看了看天,這才發現空中的雲不知何時已經飄走了,将藏在後面的月亮露了出來。
“你躲在這裡幹什麼?就為了吓人?”趙嘉檸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