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盼芙和趙煜軒就在平西侯府安定下來了。與此同時,關于嶺西邊境之事,容帝也暫時給出了結論。
八百裡加急的聖谕,傳給趙景明,表示若不是南延先發兵,就暫且按兵不動。但若南延騷擾邊境,也無須束手束腳,直接将人打出去。
這個聖谕,也讓邊境的駐軍暫且放心下來。
這件事在民間也被熱議了幾天,但因為朝廷并未有什麼動作,百姓們在每日的柴米油鹽中,也就漸漸不在關注了。
然而朝中和趙家卻是越來越緊張。
越發頻繁的邊境軍報被送入皇宮,與之相反的是,趙景明寄回家中的家書越來越薄,頻率也在降低。
這個現象也讓趙家衆人意識到,邊境情況并不明朗。
而最新的軍報送入宮中後,緊随而來的是一封國書。
這封國書引得容帝震怒,連夜召了趙晉鵬等人入宮議事。
次日早朝,衆大臣又一次吵了起來。
“陛下,若南延與伊國聯手,邊境之亂恐怕不是一兩年可以結束…邊境的百姓該如何自處?望陛下三思!”
“荒唐!我國國力昌盛,豈容他們觊觎威脅?陛下,若此次妥協!勢必會讓他們覺得咱們是怕了,日後恐怕會更加過分!陛下萬不可答應他們!”
“公主享國之供奉,在國家需要她們的時候,合該奉獻自己!我國國力昌盛,哪怕是和親,對方也不敢如何。一名公主出去和親,便可讓邊境百姓安穩數十年的事,為何不應?”
“同意他們的要求,不久意味着我們的妥協?會讓他們覺得我們畏懼他們!會讓我們的百姓覺得,國家實力不如所呈現出的那樣!會讓駐守在邊境的戰士們覺得,他們一直以來的付出守護,是無用的,朝廷始終不相信他們!”任将軍站出來,望着坐在高處的容帝,深深跪拜了下去,“陛下!若真的答應了他們這無理的要求,我朝恐怕會人心大亂啊!”
朝堂之上安靜了下來。
縱然大家見解不同,但都明白,一個國家,若是百姓對朝廷失去了信心,駐邊将士質疑自己的實力,上下人心不在自信,那麼這個國家也就走入了陌路。
“趙愛卿,你怎麼看?”容帝看向趙晉鵬,“朕要聽你的真實想法。”
趙晉鵬走出隊列,行禮道:“陛下,任将軍說的不無道理。咱們國力鼎盛,哪裡淪落到了要送公主去和親的地步?退一步講,就算要和親,也是對方送人過來與我朝和親才是。”
這番話的含義不言而喻,辛朝不畏懼南延和伊國,哪怕他們兩國聯手,會對辛朝又一定的威脅,但那也不足以讓辛朝犧牲公主。
“陛下。”林以安突然出列道,“臣以為,平西侯說的有理。我朝雖然武将斷代,但并非彈盡糧絕。邊境的将士這些年從未松懈,與南延等國的小交鋒,幾乎沒有輸過。這次的事,對方甚至踩到我方将士臉上,說出我朝公主不日就要嫁去他們國家。若是真的同意了這個要求,将士們該如何想?”、
是了,衆人先前的争論,全都忘了這件事。
南延和伊國的士兵,在不久前去到邊境線挑釁辛朝士兵。若在這個時候,朝廷答應公主和親,那麼這些邊境的駐軍該是什麼心情?
一早就被安樂招來公主府的趙嘉檸,看着坐立難安的安樂,輕聲安慰道:“你不要擔心,咱們辛朝如今的實力,用不着去和親。”
安樂的面色卻并沒有變得輕松,不過她倒是能安靜坐下了,看着趙嘉檸道:“邊境的百姓剛安穩了幾年下來……”
趙嘉檸沒想到安樂會說這些,愣了下,說道:“安樂,你不要想這麼多。退一步講,就算陛下真的同意了,你也已經定親了。”
“嘉檸你知道嗎?”安樂定定的看着趙嘉檸道,“對方要求嫡公主去和親。”
這個趙嘉檸倒是不知道,此時聽到,确實也讓她一驚,随即面色陰沉了下去。
南延和伊國,這明顯是存着挑事的心。甚至趙嘉檸覺得,提出要嫡出公主和親這條,恐怕是南延要求的。
為什麼一定要嫡出公主?嫡出的公主過去後,會經受什麼?這些都是未知的,沒人能知道。
安樂繼續說道:“而且,我現在是年齡最大的公主。若真的需要,我也隻能對不起銳澤了……”
趙嘉檸沒想到安樂居然已經想好了,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道:“安樂…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糕。我覺得,陛下不會同意,朝臣也不會同意。若是同意南延和伊國這次的要求,後邊他們隻會更加過分。”
趙嘉檸握住安樂的雙手,堅定且溫柔的說道:“安樂,事情沒到那個地步,邊境的将士誓死守衛的,就是身後的大好河山。他們是辛朝的傲骨!在傲骨沒有被打碎的情況下,陛下、朝廷,是不會做出親手折斷自己傲骨這種事的!”
安樂仿佛被趙嘉檸的情緒感染了,慢慢平靜下來,呼出一口氣道:“你說得對。咱們的軍隊,咱們的傲骨還在。他們铮铮不屈的豎立在邊境,是我朝堅不可摧的屏障,我該相信他們。”
趙嘉檸在安樂的公主府中陪她呆了半日,直到午膳過後,伍銳澤來了公主府,她才告辭離開。
有些事,她覺得,還是讓這對有情人自己說才是最好的。
回到家的趙嘉檸,剛進門就被陳管家請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