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接過其中一沓證據,略微掃了幾眼,是關于王泰強搶民女的。
容帝快速翻了翻手中的證詞,又接過另一沓翻看,笑着将手中的證據與證詞揚了下去,道:“王都尉還真是為朕分憂。”
紛紛揚揚的紙張中,王泰看着龍椅上的容帝,那張明明滿是笑意的臉,說出的話卻讓他遍體生寒。王泰終于反應了過來,忙不疊跪下狡辯。
隻是他還未開口,就聽呂相道:“陛下,臣有事啟奏。”
“呂相盡管說。”
“此王泰來曆不明。臣有暗中派人去王泰家鄉查驗,發現王泰一家在五年前就已經搬離,至今下落不明。臣懷疑,他們一家都已經遇害。至于這個王泰…”呂相眼中眸光微沉,“臣認為,是他國安插的細作。”
這話沒有說的很明白,但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一瞬間,朝堂之上的所有人,臉色都不太好了。
一個細作,竟然滲入了朝堂之中,甚至官位還不低!
對方能把手伸到這裡,那麼其他地方呢?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開始思考起自家,奴仆妻妾,都被納入了懷疑之中。
王泰被容帝下令關押在大理寺,由大理寺和刑部聯合審問,務必保證其性命無虞。
這次早朝就在各位大人的驚疑中結束了。甚至散朝之後,三三兩兩一同離開的大人,還有些回不過神。直到有人反應過來說了一句,衆人才如夢初醒,神色慌張的離開了皇宮,往家中趕去。
早朝上發生的事不知為何傳到了安樂耳中。安樂糾結猶豫過後,去找了伍銳澤,帶他一同入了皇宮。
容帝自下朝後就待在勤政殿内,不知在想些什麼。
殿中安靜的出奇,香爐燃燒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
有小内侍從外面走進來,在王喜耳邊說了幾句,就退了出去。
王喜低着頭,墊着腳,沒有一點聲音的走到了容帝身邊,輕聲道:“皇上,安樂公主和伍大人在殿外求見。”
容帝回過神不解道:“他們怎麼過來了?讓他們進來。”
當日下午,皇帝在下聖旨,一是安樂公主憂國憂民,要為邊境的将士和百姓祈福,主動請求延後婚事。邊境戰事不平,她便不會成婚。
二是任命任将軍為西北軍主将,即日啟程,前往西北,鎮守邊境。
聽到這個聖旨後,趙嘉檸連忙吩咐備車前往公主府,結果在門口就遇見了也趕過來的庚诏。
兩人對視一眼,從雙方的表情中明顯看出,他倆應該是因為同一件事過來的。
“怎麼回事!”趙嘉檸和庚诏奪門而入,将正在吃點心的安樂吓了一激靈,點心都沒拿住。
“六哥,嘉檸,你們怎麼來了?”安樂淡定的将落在裙擺上的點心撣落,然後拿手帕将手擦幹淨。
“别裝!聖旨怎麼回事?說清楚!”庚诏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安樂旁邊,緊緊盯着她道。
趙嘉檸則是搬了個凳子,直接坐到了安樂正對面,神情嚴肅道:“交代清楚。”
安樂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先前和親一事就在朝中鬧了很久。其實不止那個王泰這麼想,朝中很多主和的大臣最開始都這麼想的。隻不過後邊開戰了,大家都歇了這個心思。我如今擺出這個态度,也是給諸位大人一顆定心丸,讓他們放心而已。”
安樂微微停頓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簾,身上彌漫着一些傷感,道:“就是,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銳澤了……”
趙嘉檸和庚诏久久無言,最終也就隻是化為了一道歎息。
這道聖旨宣讀出去後,各地駐兵開始抽調兵馬,前往嶺西邊境支援。
而嶺西戰場也頻頻傳來喜訊,勝利的消息不斷,讓容帝和朝中大臣也眉目舒展了不少。
幾人再次聚集在齊王府時,庚诏奇怪的問道:“為何我感覺,自從安樂不成親的聖旨發布之後,邊境的将士好像比先前更猛了?”
“自然。”李星瀾翹着二郎腿在搖椅上很是閑适道,“本朝已經定親的嫡公主主動請纓表示不嫁,要等到大勝之後才成婚,這意味着什麼?”
“什麼?”庚诏有些不太明白。
“意味着,安樂已經為他們留了後手。”趙嘉檸道,“哪怕戰敗,辛朝也有和親之路可以走。這種情況下,将士們怎麼會不拼命嗎?”
庚诏這才恍然大悟,看向一旁的安樂,欲言又止。
安樂卻是一臉無辜道:“我确實是想留個後手,但沒想用這個來刺激他們……”
趙嘉檸微微一笑,正要說話,齊王府的官家匆匆趕來道:“王爺,平西侯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