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報頻繁的傳入京中,就連庚诏都少見的堅持去每次的早朝,讓容帝的臉上多少見了些笑容。
而随着頻繁入京的戰報,庚诏發現,這戰事真的如趙嘉檸說的那樣,十分膠着。
這膠着的戰事又引得大臣們很是憂慮。
“陛下,戰事如此膠着,長此以往,不利于民生啊!”
有大臣出列上谏,衆人側目看去。
哦,是上次被皇上趕出勤政殿的那個王大人。
他好像是個折沖都尉?剛剛夠上朝的标準。不過因為是武将,所以上次的議事将人喊上了。結果沒想到這事還沒開始議呢,就被皇上從勤政殿趕出去了。
最開始他屬實是兢兢戰戰了幾天,結果見容帝對他并沒有責罰的打算,便将那件事給抛諸腦後了。
此時聽到這邊境戰事,便又開始發表己見了。
衆大臣聞言,都微微蹙起了眉頭,看向那王大人的目光也透出些鄙夷。
“不知王大人有何高見?”呂相面容慈和的問道。
但熟悉呂相的大臣,此時已經在心中為那位王大人默默祈禱了:希望他一會死的不要太慘。
一旁的趙晉鵬給了兒子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出頭,呂老狐狸要陰人了。
王大人見呂相開口問他,激動了一分。他又小心瞟了眼坐在上首的容帝,見皇帝神色如常,這才自信開口。
“微臣以為,不如派人跟他們講和,同意他們之前的和親要求。這樣的話,邊境百姓又可以回歸之前和平的日子。”
“王都尉的意思是,如今兩軍對戰,尚未分出勝負,我朝就主動要求講和?”呂相面上還挂着笑,但細看過去,他的眼神分外冰冷。
“正是。”王都尉頗為自信的點頭,“陛下,微臣覺得,這樣是對我朝最好的。百姓在一個和平的環境下,才能安心生活。”
“王都尉的意思是,哪怕如今我軍形勢占優,也要跟對方講和?”趙晉鵬開口問道。
“趙将軍,下官知曉在嶺西戰場上的是您的二兒子。但您不能為了您兒子的軍功,就要至黎明百姓于不顧啊!”
此話說的甚是過分,引得衆多大臣不滿之意更甚。就連先前主和派的大臣,就皺起了眉頭。
“滿口胡言!”任将軍率先忍不住開口怒斥,“從沒有什麼戰争是今天開始,明天結束的!如今邊境戰事雖然膠着,但一直是我朝占優。王都尉你在這種情況下讓我朝去跟敵國講和,跟認輸何異?虧你還是武将!沒有一點武将的骨氣!”
“任将軍此話何意?”王都尉不滿道,“下官哪裡說要認輸了?是講和。而且下官本意也是為了百姓好。常年戰亂,民不聊生,百姓是最苦的!”
“王都尉,這戰事不是我朝挑起的。”有大臣看不下去了,開口道,“對方已經欺負到了我們頭上,我們還要忍氣吞聲,哪裡有大國之風?”
有脾氣沖的,直接上谏道:“陛下,王都尉這種言論,無異于未戰先怯,其心可誅!”
王都尉卻是梗着脖子道:“怎麼就忍氣吞聲,未戰先怯了?對方不過就是要嫡公主過去和親。哪怕嫡公主定了親,取消便可。這是為國為民的事,享天下供奉的公主當仁不讓!”
“荒唐!那伊國想來仰仗我朝而活,哪怕跟南延聯手,也沒在我們這裡讨到好處,他憑什麼要求我們的嫡公主與他們和親?更何況安樂公主已然定親,你這番言論,将驸馬置于何地?”
“陛下又不隻有一位公主!”王都尉眼睛骨碌碌的轉着,“四公主與安樂公主年歲相差不大,将四公主補償給驸馬不就好了?”
此話一出,還不等朝臣開口,一直坐在龍椅上,安靜看着的容帝突然輕笑一聲,道:“王都尉倒是為朕都考慮好了。”
朝臣們隻覺得脊背發涼,紛紛垂首肅立,不敢在多言。卻不想那王都尉竟然還沾沾自喜道:“為陛下分憂,是微臣的職責。”
諸位大人差點沒站穩,紛紛懷疑自己,是怎麼跟這種智障做了這麼多年同僚的。
“分憂?”容帝重複着這兩個字,輕聲笑道,“愛卿這些年,确實為朕分了不少憂。”
這句話好似一個訊号,數位禦史言官紛紛出列。
“臣要參下府折沖都尉王泰收受賄賂…”
“臣要參下府折沖都尉王泰賣官鬻爵…”
“臣要參下府折沖都尉王泰強搶民女…”
“臣要參下府折沖都尉王泰搶占民田…”
“臣要參!”伍銳澤向前一步道,“臣要參下府折沖都尉王泰冒名頂替,謀财害命!”
王泰臉色刷白,冷汗不住的往外冒,顧不得殿前禮儀,指着那幾個禦史言官道:“你們休要胡言亂語!你們這是污蔑!”
“陛下,臣有證據!”幾位禦史言官紛紛說着,然後從衣袋中拿出厚厚一沓紙張。
内侍眼疾手快的上前結果那厚厚一沓紙張,低着頭,邁着小碎步,往禦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