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靈的這三天,鎮國公府迎來送往,也能算得上是一片和氣。
哪怕之前有政見不合者,也過來恭敬的上了香,然後感歎一句‘可惜了…’
更何況容帝親自來吊唁,這件事雖然沒有大張旗鼓,甚至是在傍晚悄悄來的。但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隻是衆人心照不宣的不多言罷了。
唯一不愉快的,大概就是溫如的娘家人上門鬧了一鬧。但人都沒到趙夫人眼前,直接被溫如自己解決了。
最後就是溫如帶着她爹,進門給趙晉鵬上了柱香,便又算得上恭敬的将人送走了。
至于她爹的那位繼室,據說連馬車都沒讓下,被溫如找了幾個粗壯的丫鬟婆子牢牢看住,更别說那繼室所生的孩子了,都被拘在了馬車上。
趙夫人聽說這件事時,人已經被溫如派人送出城去了。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一聲不吭,就自己辦了呢?”趙夫人蹙着眉,埋怨道,“他畢竟是你親爹,若是說你不孝,這都無法辯駁。”
不過幾天,趙夫人就消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不少。此時看着眼前的溫如,雖是埋怨,但泛紅的眼中滿是擔憂。
溫如絲毫不惱,眷戀的依偎到趙夫人的膝頭,道:“我知道娘是擔憂我。您别擔心,他不敢說。我手裡有他的把柄,他根本不敢在外面說我半個字。”
見溫如這個樣子,趙夫人是半句責怪的話也說不出,隻好瞪着一旁的二兒子,氣道:“你是做丈夫的!這件事怎麼讓如兒獨自處理!”
趙景明心裡叫屈,這件事他跟他娘就是前後腳知道的,他娘子真是一個字都沒透露給他。
雖然很冤,但趙景明還是直接認錯道:“是兒子的錯,娘您别生氣了。别把身子氣壞了,宸哥兒、庭哥兒還有盼歸,每天都念着您呢。”
聽到幾個孫子孫女,趙夫人紅着的眼睛又續起了眼淚,但情緒平靜了下來。
“最近府中忙亂,他們兄妹三個年幼,要讓人看好,别出去亂跑。等你爹…出殡了…就好了……”
“娘您放心,三個小的我們都時時看顧着呢。軒哥兒和盼芙每天都帶着他們,我跟大嫂還有堂嫂,也是輪流照看着,不會讓他們身邊沒有人在。”
趙夫人點了點頭,道:“最近是多事之秋,盡量不要讓他們外出,免得出意外。”
這弦外之音夫妻兩人都聽明白了,對視一眼,乖順應下。
離開之後,溫如才道:“娘好像知道些什麼?”
“魏家是世家大族,對朝廷風向,世道變更,都有很敏銳的感覺。你别真的以為娘就是深閨婦人。”趙景明無奈笑道。
要知道,他們幾個沒成家前,都是趙夫人在嶺西打理着家中一切。其手段,他們兄妹三個都是見識過的。
三日一過,第四日清晨,天不亮鎮國公府門口就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大部分都穿着軍裝,肅穆的站在門口。
一輛皇家馬車緩緩停到了門口,成王從馬車上下來,身後跟着抱着孩子的成王妃。老陳管家連忙迎上前,将人請了進去。
結果成王和成王妃前腳剛進鎮國公府,後腳又來了一輛…有些華麗卻破爛的馬車。
就見庚诏從車上下來,不用人迎,就直接往府裡去。
小陳管家看到,絲毫不敢怠慢的迎上去,猶疑道:“齊王來了。這馬車怎麼……”
“今日趙元帥出殡,我總不能駕那麼一輛金光閃閃的馬車過來,不合适!所以我就把上面的配飾拆了些。”
小陳管家嘴角抽了抽,最終隻是說了句,“王爺有心了,請跟小的來。”
前廳靈堂内,庚訟剛跟趙家人見過禮,開口道:“父皇命我來給趙元帥扶靈,還望趙夫人莫要嫌棄。”
“王爺言重了,這是我家元帥的榮幸。”趙夫人連忙道。
“是我的榮幸。”庚訟看着那黑沉的棺木,“元帥為國捐軀,我為其扶靈,是莫大的榮幸。”
餘下的話,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了,也就沒有多言了。
庚诏進來時,就見到成王妃正帶着孩子在廊下,同趙家幾個小的玩。
“二嫂。”庚诏行禮問好,問道,“您跟二哥什麼時候來的?”
“也就比你早一點進府,算來可以說是前後腳了。”成王妃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可以說對哪一方都不會顯得失禮,“你快進去給元帥上柱香吧。”
庚诏點頭進去,成王妃看着他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略帶惋惜。
沒過多久,甯子墨和陳如芸也過來了。
陳如芸如今也有五個多月身孕了,在漸薄的衣衫下,肚子越發明顯。
兩人見到成王妃都略感驚訝,畢竟他們為了避開這幾日的貴人,特意選擇出殡這日前來。
見過禮後,甯子墨這才知道,成王今日過來,是奉旨扶靈。
他面上神情不變,與成王說了幾句場面話後,便去給趙晉鵬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