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檸繞了大半個芸京,來到芸京城東北門,看到早早等在城門上的庚诏,高懸的心不知為何,忽然安定了一些。
直到進了城門,趙嘉檸才下馬,牽着馬走向從城樓上趕下來的庚诏,露出這些日子第一個發自内心的笑。
“好久不見啊庚诏!我死而複生了,驚不驚喜?”
庚诏定定看着趙嘉檸,突然邁步上前,将趙嘉檸抱入懷中,很緊很用力,就像是要把趙嘉檸揉進自己身體一般。
這突然的舉動讓趙嘉檸愣在原地,而還不等她做出什麼反應,庚诏就松開了她,将她因為快馬趕路被風吹亂的頭發别到耳後。
他看向趙嘉檸的目光,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最後,到嘴邊的卻隻有一句:“平安歸來,就好。”
庚诏說完,從懷中拿出那條手鍊,親自為趙嘉檸戴好,囑咐道:“這次可千萬别摘下來了,可以保平安的。”
趙嘉檸看着幫自己認真戴手鍊的庚诏,輕聲道:“知道了。”
“我要守在這裡,就不陪你進宮了。”庚诏收回手,後退一步,又變回了那個玩世不恭的王爺樣子。
趙嘉檸卻沒像往常一般,嫌棄打趣他,而是問道:“你守在這裡?”
“是呀。父皇說此時正是國家動蕩之時,我們身為皇子,平時享受士兵的保護,百姓的供奉,如今也到了我們該出力的時候了。不指望我們上陣殺敵,但至少要同将士們共同努力。所以我們幾個已經出府的皇子,就派出來分别守着城門。”庚诏無奈點頭道,“二哥守在南門,三哥随皇祖母和母後去了廣甯寺…”說到廣甯寺,庚诏頓了一下,然後打聽起來,“那邊沒發生什麼事吧?”
趙嘉檸的心抽痛了一下,眼中漫上悲傷。她垂下眼簾,将眼中的情緒遮掩起來,低聲道:“太後、皇後與諸位公主等夫人,都安好……”
庚诏敏銳的察覺到趙嘉檸情緒的不對,小心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趙嘉檸壓下心中的痛,搖頭道:“你守好這裡。隻要我們不敗,這裡就會是最安全的。”
看着駕馬要走的趙嘉檸,庚诏突然喊住她,“趙嘉檸!等這件事結束,我要跟你說件事!”
“好!”趙嘉檸沒有停下腳步,隻是匆忙回頭看了庚诏一眼,道,“等我們勝了,你來同我說!”
一人一馬漸漸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了,躲在城樓樓梯上的通和才走出來,幽幽道:“主子,縣主人家都沒影了,你還看什麼呢?”
庚诏蹙着眉頭,頗不耐煩的擺手道:“去去去!一邊呆着去!一天天淨說些給我添堵的話!”
通和咧嘴笑着,安慰道:“主子别擔心,剛剛您抱縣主,縣主都沒發火。屬下覺得,有戲!”
庚诏嘴角壓不住的上揚,卻還是正經道:“大敵當前,你還有心思想這些?一切等我們赢了再說吧!”
說到這個,通和正色道:“主子,我覺得我們會赢的!一定!”
庚诏沒有多言,隻是看向在城樓上站崗的士兵,他們堅毅的表情就在回應庚诏剛剛的話:他們會赢!一定會!
趙嘉檸策馬至宮門,早就被連帶好的守衛見到她并沒有驚慌,而是攔住準備下馬的趙嘉檸道:“皇上有令,縣主可騎馬行至二道門。”
趙嘉檸聞言一抖缰繩,馬兒再次飛奔出去,隻留下一句飄蕩在空中的“多謝。”
勤政殿内,在京五品以上的武官,和三品以上的文官皆聚在這裡,對着芸京的布防圖和周遭地形讨論着,卻沒有一點頭緒。
京畿營統領看着城防圖,眉頭微蹙道:“敵軍人數遠超我的想象。臣本以為芸京周邊城池會派兵援救,卻沒想到敵軍将周邊幾個城池也圍了起來。據前線消息,芸京周邊幾個城池,基本每個都有五萬人馬圍而不攻。若他們想要突圍援救芸京,恐怕在路上就會被殺光,到時候城池就危險了。”
“無妨。”容帝看着地圖道,“傳信給他們,讓他們守好城池和百姓就好。其他的,不用多想。”
容帝的淡然讓諸位大臣都鎮定了不少。呂相突然問道:“陛下可是有什麼良策了?”
容帝瞥了一眼呂相,笑道:“老狐狸!”
呂相連道不敢當。
君臣之間這輕松的氛圍,讓衆人放松下來,紛紛請求容帝賜教。
不等容帝開口,王喜就低着頭邁着小碎步快速走了進來。
容帝見到他,便知道時候到了,帶着大臣們往另一邊的書房去,眼角眉梢終于稍微放松了下來,同衆人說道:“不是問朕有什麼良策嗎?良策到了。”
等在書房的趙嘉檸聞聲轉過身,在衆大人驚愕的目光中,行禮道:“臣女見過皇上,諸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