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雲弦歌那句,我會護着你的,燭雨兮安心在曾經的小院裡住下。
她本來就不願意離開玄天宗,離開雲弦歌。
一旦離開,那可能就是一輩子都見不到雲弦歌了,她才不要。
“師姐……我疼。”燭雨兮還是小蛟龍的形态,骨頭還未養好,不敢化人形。
“想吃什麼?”雲弦歌坐在窗邊的書桌前,頭也不擡的一下地問道。
兩人相處的情形,一如五百年前。
“師姐……我想吃小廚房的龍尾魚,要林大廚做的。”燭雨兮的尾巴搖晃地厲害。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一條狗精。
“……龍尾魚一般晚上出沒,眼下也沒有……可以。”雲弦歌本來想說沒有備着,但忽然想到小院裡的水池裡還養着幾條。
是之前給燭雨兮撈上來,沒吃完的。
但怎麼能讓小蛟龍相信自己吃的魚是林大廚做的就是個問題了。
“你先休息,我想辦法出去,找林大廚。”雲弦歌合上了書,指尖在桌面上輕點,側身回頭看向把腦袋搭在竹籃邊緣的小蛟龍。
見小蛟龍不說話,又起身過去,輕輕點了點小蛟龍黑漆漆的腦袋。
怎麼有點硌手了。
雲弦歌仔細看去,發現小蛟龍的額角上,冒出兩個小包,伸手點了點。
就聽見燭雨兮嗷嗚了一聲,随即指尖被咬住,不,是被含住,燭雨兮舍不得咬雲弦歌。
瞧着燭雨兮控訴的眼神,雲弦歌又隻得溫聲安撫道:“乖一點,我看看到底怎麼了。”
燭雨兮擡着眼,把人看了一眼,小嘴微張,用舌頭把雲弦歌的指尖抵了出來,雲弦歌感覺到指尖傳來一陣溫熱且柔軟的觸感,下意識地把手抽出。
轉過頭去,咽喉滑動,“我先出去找林大廚。”哪裡顧得上去看小蛟龍頭上的凸起,慌不擇路之下,還差點撞到桌角。
将雲弦歌的慌亂盡收眼底的小蛟龍,亮晶晶的眼眸裡閃過得逞的笑意,懶洋洋地把頭縮回竹籃裡,趴在小枕頭上繼續閉目養神。
骨頭裡的實在疼得厲害,若不是為了能瞧見師姐,她才不願意把腦袋搭在竹籃邊上,雖說師姐給自己的竹籃邊上綁了一層棉布,但也硌得慌。
而已經出了門的雲弦歌正靠在門邊上,指尖微顫,垂眸看着自己濕漉漉的指尖,微微愣神。
随着指尖上的水漬揮發掉,心口起伏也逐漸平複下來,隻有微微泛紅的耳尖,昭示着她方才的慌亂。
真是一點也不知道避嫌,雲弦歌也不知道燭雨兮需要與自己避什麼嫌,她隻是覺得不能這樣。
平複好心情後,雲弦歌假裝從門口路過,往裡瞧了瞧,沒看見小蛟龍撐個腦袋出來了,心下放松了一些。
從一旁的雜物間裡找出漁網兜,拿着去水池裡撈魚。
等到魚的香味飄到小蛟龍的鼻腔裡時,已經接近傍晚時分了。
“師姐.....”小蛟龍擡起個腦袋,眼睛都沒睜開,嘴裡便已經叫這雲弦歌了。
鼻孔微顫,明顯在嗅香味。
“來。”雲弦歌把自己的手擦擦,才伸進竹籃裡把小蛟龍輕柔地抱了起來。
坐在桌前,把睡眼惺忪的小蛟龍放到早就鋪好的軟墊上。
“不要...不要躺這個...”小蛟龍察覺到師姐想要把自己放下,趕緊用爪子把師姐的衣袖攥住,不松開。
雲弦歌眉頭輕挑,她知道燭雨兮想在哪裡,但是惡趣味上頭,等着燭雨兮自己開口。
原本閉着眼睛的小蛟龍也察覺到了師姐沒有将就自己,微微睜開一條縫。
便瞧見師姐正一臉揶揄的神情看着自己。
“師姐...”撒嬌是燭雨兮慣用的手段。
“怎麼了?”裝作不明白的雲弦歌,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就像是一團棉花,讓人埋進去便不想再起來。
燭雨兮眼眸一轉,爪子一松,整條小身軀往軟墊上摔去。
這一舉動把雲弦歌下一跳,趕緊把小蛟龍撈回來抱在懷裡。
“乖一點,就抱着喂你。”雲弦歌知道今日想要燭雨兮這個别扭怪開口,怕是難了。
“我很乖的,師姐,啊...”燭雨兮故意張大了嘴巴,用爪子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雲弦歌趕緊給自己喂魚。
雲弦歌把魚皮用筷子撇開,夾起一小塊魚肉,喂到小蛟龍的嘴裡。
小蛟龍砸吧砸吧了兩下嘴,再次張開,喂食的過程一人一蛟龍都不曾開口說過話。
直到整條魚就剩個骨架後,雲弦歌才停下動作,往小蛟龍鼓鼓的臉上看去,似在看小蛟龍是否吃夠了一般。
“真好吃,師姐,林大廚的手藝,這麼多年都沒變。”燭雨兮吃完魚,也不忘誇一誇做魚的大廚。
“嗯,自是沒變。”雲弦歌聞言,垂下眼眸,掩去自己眼底的情緒。
她不能告訴燭雨兮這些年的飯菜都是自己做的,這樣燭雨兮隻會更加離不開自己,屆時,不僅玄天宗不讓燭雨兮離開,就連燭雨兮自己都會不願意離開。
“還吃嗎?”雲弦歌想着讓燭雨兮離開前,還能多吃一些自己做的魚,日後也不至于那麼快就把自己忘掉。
忽然,雲弦歌愣了一下,就算燭雨兮想念這口魚,想起的也是林大廚,而不是自己。
“還有嗎?吃。”燭雨兮一聽到師姐問自己,還吃不吃,立馬點頭,扒拉着師姐的手搖晃。
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師姐的臉色變得難看。
“嗯,還有。”雲弦歌說着打開食盒,從裡面又取出一盤。
這次吃完之後,燭雨兮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師姐。
“沒有了。”雲弦歌拿着手帕給燭雨兮把嘴角擦幹淨,抱着她起身走到床邊。
又拿着一塊幹淨的濕帕子,開始擦拭小蛟龍的身體。
“叽.....”還好小蛟龍通體是黑色的,不然就她這臉紅心慌的程度,早就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