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聞嶼在時霁的平房中修養了五天，這五天時間裡，他身上的傷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快速恢複，身體基本痊愈。

第六日，他和時霁一起出發去了垃圾場。

雜亂的廢墟中，時霁把燕聞嶼帶到一塊空地前，指着地上的大坑對他開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躺在這裡，一動不動。”

燕聞嶼默默地看着地面。

時霁問他：“有想起來什麼嗎？”

燕聞嶼搖頭。

時霁：“好奇怪，明明你腦袋後面的腫塊已經全部退下去了，為什麼還是一點東西也想不起來。”

燕聞嶼一邊回身挑選出一些可以用的機甲碎片放到自己前幾天做的推車上，一邊解釋道：“有些淤血在皮下，是看不見的。”

時霁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燕聞嶼問：“你很希望我早點恢複記憶離開嗎？”

時霁：“如果終有一天要離開，早一點不是更好嗎？”

燕聞嶼看向時霁：“那你呢？”

時霁：“我？”

燕聞嶼：“那天晚上不是說好了嗎，相互幫助相互扶持，我們一起離開z-087星。如果我先走了，你怎麼辦？”

時霁聞言露出一個滿不在意的笑容，道：“我一個人也可以啊，而且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了。”

與其說習慣一個人，倒不如說是他習慣了被抛棄、放棄。

燕聞嶼重新低下頭繼續着自己手上的動作，沒有過多用言語解釋，隻是道：“我不會先走的。”

時霁應了一聲，但燕聞嶼可以從對方的表情中看出來他不是很相信自己。

挑選完一批碎片，燕聞嶼走在後面推車，時霁站在車旁用手扶着高高堆疊起來的機甲殘骸。二人繞過兩條街道，突然聽到了一聲清亮的男聲：“十七！”

時霁回頭對着燕聞嶼點頭示意了一下，随後走到對方身邊，問：“陳白，什麼事？”

“正要去找你呢，我剛剛聽人說東區那邊的學校要放假了，那……”

兩人說話間，燕聞嶼放下推車走了出來，抱臂靠在一邊靜靜地等待着時霁和别人寒暄完。

陳白的視線無意間一瞟，看到了燕聞嶼，所有的話瞬間堵在喉嚨間再也說不出來了。

陳白伸出手指向燕聞嶼，顫聲問時霁道：“這……這是誰啊？”

時霁回頭看了一眼，輕輕“哦”了一聲，平淡解釋道：“撿回來的人，失憶了，暫時留在我這邊。”

陳白：“哪裡撿的？”

時霁：“垃圾場。”

陳白：“……”

陳白感慨道：“我的天呐，z-087星的垃圾場裡居然還能撿到這種天仙……”

時霁無語片刻，問：“所以你叫住我，到底有什麼事？”

說到正事，陳白堪堪回神，繼續和時霁聊起天來，但目光還是有意無意地放在燕聞嶼身上：“東區那邊要放假了，這什麼意思你還聽不出來嗎？嚴聿要回家了。”

時霁垂下眸子，眼底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但最後也隻是低低地應了一句：“我知道了。”

陳白以前被老兵救過命，算是z-087星上時霁為數不多的朋友。眼下他看着時霁的表情有些感同身受的難過，低聲問：“所以你是不是又要去嚴家了？”

時霁：“如果他叫我，我就過去一趟。”

陳白輕聲罵了一句很髒的髒話，指責道：“一群狗東西，他們把你當什麼了。”

時霁表情不變：“他們當初也是被老兵逼着‘收留’我的，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誰也不能料到。”

陳白“呸”了一聲，罵道：“真這麼硬氣把錢還你，雙方一拍兩散多好？”

時霁扯了扯嘴角：“哪裡有這麼容易。”

陳白還是不甘心，嘴裡絮絮叨叨道：“不就是分化成了一個七級的alpha，眼睛都要長到天上去了。我看以後離開了z-087星，誰還把他當塊寶……”

時霁出言好聲提醒道：“陳白，哪怕是在首都星上，七級的alpha也是很少見的。”

陳白：“……”

陳白被時霁的這句話噎了噎，最後不情不願地低下頭：“那又怎麼樣，我就不信聯邦這麼大，在這世上還找不出比嚴聿更好的……”

視線一轉，他又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燕聞嶼。

燕聞嶼身高逼近一米九，肩寬腰細腿長，不看臉光看身形就覺得勾人。日頭濃烈，他身上出了汗，隐約可以看見劣質短袖下印出來的肌肉線條。

似乎是感受到了陳白觀察他的目光，燕聞嶼伸手撩了撩額發，漫不經心地投來視線，雙眸微垂着，帶着點天然的傲意。

又美又辣。

陳白呆呆站着，啞聲道：“我的天呐……”

時霁：“……”

時霁偏頭看了燕聞嶼一眼。

燕聞嶼回視着時霁，聳了聳肩，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辜。

陳白望着兩人之間的互動，猛地回過神，又興奮又激動地抓住了時霁的手，指着燕聞嶼問：“他！他是alpha，對嗎？十七，他比嚴聿長得還好！”

時霁故意逗他，反問道：“你看他的臉，覺得他像alpha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