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

陳白大叫了一聲“我去”，反應過來後連忙湊近時霁，用不可置信地語氣低聲問道：“他，他是o，omega？那種傳說中的……omega？”說着，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燕聞嶼一眼，紅着臉害羞道：“原來omega都長這樣啊……好高好漂亮……”

時霁徹底無語了，問：“陳白，你還有别的什麼事嗎？”

陳白緩了緩神，指着燕聞嶼對時霁道：“omega也沒關系啊！十七，你是beta，是可以和omega在一起的。”

時霁：“……”

陳白繼續勸道：“嚴聿的心太大了，不會把你放進去的，他早晚有一天會離開z-087星。十七，你要早點給自己做打算。”

時霁輕輕一笑，反問：“嚴聿會離開，他難道不會嗎？”

陳白愣了愣，小聲道：“可他不是失憶了嗎，再說了，是你把他從垃圾場裡救回來的，他應該……”

時霁：“陳白，沒有什麼事是應該的。你想讓我像老兵一樣，也被人罵挾恩圖報嗎？”

陳白：“……”

陳白把頭垂了下去，沒有再說話。

時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謝謝你告訴我嚴聿要回來的消息，我知道了。我這邊還有事，先走了，下次見面再聊。”語罷，他回身走到燕聞嶼身側，重新用手扶住了推車上堆得高高的機甲殘骸。

燕聞嶼見狀繼續推着推車往前走。

二人彼此沉默地繞過一條又一條小巷，就在即将到家的時候，時霁聽到燕聞嶼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他問：“十七，嚴聿是誰？”

剛剛時霁和陳白聊天時雖然都放低了音量，但alpha的聽覺靈敏，還是讓燕聞嶼聽到了一部分對話。

這個問話一出，久久沒有得到回答。

燕聞嶼轉頭望向時霁，看見了對方緊鎖的眉頭。他臉上帶着明顯的糾結，像是不知道怎麼描述自己和嚴聿的關系。隔了好一會兒，時霁才終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詞，道：“他是……老兵給我找的‘寄托’。”

燕聞嶼：“……”

三言兩語間，終于到家了。

他們把機甲殘骸從推車上卸下來，一一放在地面上擺好。燕聞嶼看着時霁熟練地挑選組裝着那些已經損壞的零件，問：“你和老兵之前一般怎麼回收這些零部件？”

時霁回答：“其實在收集分類這些殘骸之後，應該用專用的檢測設備對可再利用的零件進行性能評估，但是我們這裡沒有那樣的條件，所以隻能靠眼力和經驗。

“經過戰鬥和空間越位後遺留在垃圾場上的機甲，它們的損壞程度太高了，而軍用機甲的應用程序又太過複雜，我們隻能嘗試修理部分小組件和子系統，但因為懂得不多，所以一般成功率也不會太高。”

看着時霁手上擺弄的部件，燕聞嶼猜測道：“這應該是機甲左胸的骨架。”

時霁：“碎成這樣怎麼看出來的？我以為是關節。”

燕聞嶼解釋：“因為機甲需要和操縱者的神經元連接，到達同體同感才能發揮更好的戰鬥作用。所以大部分機甲都是仿人體構造組建的，左胸位置通常保護着能量源，會用防禦系數更高的高強度合金。而關節的地方則更注重靈敏度……”

燕聞嶼侃侃而言，說到一半時突然察覺到時霁的眼神變了。

燕聞嶼問：“是我說錯了嗎？”

時霁搖頭否認：“沒有，我隻是覺得你懂得好多，是恢複記憶了嗎？”

燕聞嶼回答：“沒有，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隻能提供一個參考。”

和0113聯系不上，這就導緻了燕聞嶼沒有這個世界的身體記憶。好在他之前在掠奪部任職時去過星際背景的世界完成任務，對abo性别系統也不是一無所知，不然真的隻能盲人瞎馬了。

聽到燕聞嶼的話，時霁笑了笑，招手示意燕聞嶼靠近一些：“沒事，我們倆一起看，彼此給對方一些建議。”

兩個人蹲在一起看了一整天，但最後也隻整理出來了幾個可以回收的組件。

沒有辦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遺落在z-087星上的機甲殘骸破損程度太高，身邊又沒有高級的維修裝備，即便費盡全力，也隻能達到這個結果。

但時霁看起來已經很滿意了，他笑着站起身開心地拍了一下手，道：“明天再去一趟回收市場，就基本大功告成了。”

蹲了太長時間，時霁突然間起身，腳下趔趄了一下。他身形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下一秒，燕聞嶼手臂一展，輕輕地攬住了對方的腰。

時霁的眼神微微一變。

這個世界的時霁太瘦，還沒等燕聞嶼感受到他的體溫，懷中頓時一空。

燕聞嶼擡眸，看到了與自己相隔好幾步遠的時霁。

一片如水的沉默蔓延在空中。

半晌後，雙方同時道：

“對不起。”

“謝謝。”

時霁一怔，重複一遍道：“謝謝。”

“……”燕聞嶼改口道，“沒關系。”

時霁朝燕聞嶼笑了一下，轉移話題道：“太晚了，明天還要去找回收這些組件的賣家，先休息吧。”

燕聞嶼應了一聲。

看着對方率先進屋的背影，燕聞嶼回憶着之前與時霁相處的點點滴滴，迅速反應過來一件事——

這個世界的時霁對和自己的親密接觸是有些抗拒的。

不是因為害羞，也不是創傷後的應激，倒更像是一種……

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