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裡突然來人找雲烨喬,說是有急事讓他過去一趟。雲烨喬急着出門,留下雲清海幫襯。
雲清海恭敬的應了是,轉身一臉慈愛地看着雲星回,“星回,伯父有幾句話想要與你說。”
雲星回眸光露出幾分忐忑和擔憂,不安地開口:“堂伯父您說。”
雲清海先轉頭看了李叔一眼,李叔立即尋去送大夫的借口退下。看着人出去,雲清海深深歎口氣,皺着眉頭坐下,“星回侄女,你年紀不小了,我本不欲同你說這些。隻是你父親病重,母親有孕,雲曦還小,唯有你,也隻有你能幫上忙了。”
雲星回輕咬着唇,聽到後面眼前一亮,期盼地追問,“堂伯父,您說什麼?我怎麼能幫家裡呢?”
雲清海憂愁道:“我實話跟你說吧。你也知曉清河跌落懸崖乃是人禍,還有這次突然病重,伯父憂心呐。肯定是有人在對付清河,隻是咱們雲家人單力薄,唉。”
雲星回眼中染上深深地憂慮,隻靜靜地等待雲清海的下文。
“伯父科舉無望,唯在庶務上有些力氣,這些年也積攢了些人脈。此次趕巧,京中有位貴人想要納一門貴妾。”雲清海見雲星回滿臉抗拒,暗歎十幾歲的小丫頭,心事都寫在臉上,趕緊補充道:“你安心,這不是什麼火坑。對方是高門顯貴,當家主母還是個慈善人家,笃信佛法,這才聽信大師的批命,想找個好生辰八字的女子進門。就憑着你的生辰命格,若是入府,絕不會吃一絲苦頭。”
“伯父與你伯祖父查了許久,都沒有找出是誰在暗害清河。今日清河出事,我又是揪心,又是害怕。伯父也是思慮再三才來跟你透露這條出路,你家若是無人依靠,恐難逃此劫。”
雲星回滿眼惶恐,神情無措,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嘴巴開合幾次都沒有說出完整的語句。最後隻能深深一拜,才緩緩開口,“深謝伯父的一片提點之心。隻是,侄女還想再想想。”
雲清海十分理解地點頭,憐惜道:“這麼多禮做甚。你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能幫忙的伯父豈能袖手?”
“可是,雲家是耕讀詩書傳家,父親和雲曦要考科舉,雲敏堂兄明年也要下場。若是與人為妾,我,我,”雲星回揪着手帕,沒有繼續說下去。雲家誓要在科舉發家,若是攀附高門做妾,名聲絕對要受損。
雲清海眼神劃過一絲得意,會心動就好。他面露愁容,“這正是我擔憂之處,這門親事我還未曾與你伯祖父提起。不過,清河堂弟的性命還沒有清流的一點名聲重要嗎?”
“一切還是聽你的決斷。若你願意,兩日後就來找我。再晚,這親事就是别人的了。”
雲星回趕緊追問,“伯父,我能問問是誰家嗎?”雲星回飛速低頭,聲音也不大。
雲清海卻不肯說,“伯父還有事要忙,你想明白了隻管來見我。”不僅不說,還大步離開雲家。
雲星回幽幽地望着雲清海的背影。
雲清海這是在做什麼?他不是打算讓雲月書去給貴人當妾室嗎?怎會找上自己,還軟硬兼施,用父親的安危為借口哄騙她。
雲清海的舉動真的太奇怪了。他到底要做什麼?那個京中的貴人到底是誰?安樂侯?
疑問實在太多,沒有線索,雲星回暫時想不明白。
眼下重要的是父親的突然病重。雲星回立即召李叔過來,李叔是父親的心腹之人,一直備受父親器重。
雲星回不相信她前一晚才提醒過父親小心,隔天父親就病重了。她有個模糊的猜測,需要驗證。
豈料李叔進來,手裡拿着一封信,“剛剛門房發現的,送信的是一個小乞兒,說讓您親自打開。”
雲星回疑惑地接過信。封口完好,正面沒有字迹,重量很輕,裡面隻有薄薄一張紙。
隻有一行字:預知雲清河病因,午正到迎賓樓青竹包廂。
真是一環接一環。雲星回對這個寫信的人更加好奇,會是誰呢?
先前她的懷疑對象是雲清海,他很可能知道雲清河不能服用蒼耳子。但這封信一來,雲星回不禁反省,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線索?
可是時間緊迫,還有一刻鐘就到午正,雲星回從家中趕車過去迎賓樓差不多也要一刻鐘。雲星回也顧不上詢問李叔别的,隻讓他照顧好父親,自己立即出門。
迎賓樓是靖安縣數一數二的酒樓,午正又是用膳的高峰時刻,好在雲星回對迎賓樓熟悉,不用小二領路,自己直奔二樓青竹廂房。
打開包廂的門,露出坐在裡面的人。
雲星回心神一動,慢慢走進去,“二堂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專程寫信耍我嗎?”
回應她的一聲嬌笑,雲月書今日打扮的格外精心,甚至比李氏小宴那日更加華麗,大紅的衣裳襯得這聲笑愈發不懷好意。
“堂妹,坐下吧。我信中所寫,自然是真的。”雲月書還親自為兩人倒茶。
席面已經擺上了,是迎賓樓的招牌菜,八菜二湯,十分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