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周華年的刹那,雲月書不敢置信的後退幾步,尤其對上周華年冷寒的眼眸,她吓得掐住青菊的手臂。
雲星回的護衛怎麼還會出現?她明明雇了人去攔住他。
周華年轉身關上門,目不斜視,徑直走到雲星回跟前站定。眼神掃過一臂之遠,蠢蠢欲動的乞丐。側着身,随時準備拿下他。
那乞丐混迹街面多年,漸漸也練出一些眼力勁,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動。心中默默比劃自己與周華年的差距,還是退意占了上風,僵在原地一會兒,又立刻往後退兩步。他常年吃不飽,看着架子不小,其實身子虛得很。
雲星回下巴輕輕朝乞丐的方向擡了擡,周華年會意,勁瘦有力的拳頭朝乞丐招呼過去,然後就是幾記窩心腳,踹得人倒地不起。那乞丐疼得在地上直哼哼,不敢再起身。
雲月書見勢不好,轉身就想跑。她失算了!雲月書本以為是自己出其不意,定能成事。哪知雲星回沒有上當。
可是仍由她如何拍打、推拉,包廂門始終沒有打開。雲月書臉上閃過懊悔、惱怒,又迅速轉換成讪笑。
“堂妹,既然你無事,不如就當今日之事是個玩笑,咱們都回家吧。我等會兒還要去百味齋給祖父買糕點,最近祖父為堂叔憂心,一直胃口不佳。我們做晚輩的應該要體諒長輩,堂妹你說呢?”
雲星回不禁笑了,“雲月書,你真是能屈能伸啊。現在還想用伯祖父的情分遮掩你的算計了?”
“這世上的事,一報還一報。你别想逃。”
雲星回邊說邊朝着雲月書踱步過去,“但你始終是我堂姐,我會比你有良心的。”
雲月書隻覺得雙腿發軟,說話聲音都帶着虛,“你要做什麼?”
雲星回不答,轉頭問周華年,“他還能不能站起來?”
“一定行。”周華年雙目打量着乞丐的雙腿,這乞丐瘦巴巴的,他都是挑又疼又重要的部位下手。這雙腿不能走也要打到能走。
聽到兩人的對話,雲月書自然想歪了。她剛剛那麼對雲星回,難免雲星回不會用同樣的辦法對付自己。雲月書心口狂跳,恐懼又嫉恨,為什麼這都能讓雲星回逃過一劫!
雲月書突然發瘋似的沖雲星回撞過來,五指并攏,尖尖的指甲朝着雲星回的臉蛋用力劃去。她恨,就算要受折磨,也不能放過雲星回。
這時周華年彎腰抓起乞丐,剛剛起身,頓時雙目圓睜,看着面目猙獰的雲月書朝着雲星回沖去,他立刻扔掉手上的人,三兩步要擋在前面。奈何距離有些遠,眼看就要來不及。
雲星回卻早有準備,她的視線就不曾離開過雲月書,在人沖過來的一瞬間,身體本能地往邊上一躲,拾起桌上的茶盞就往雲月書身上砸。
“嘭!”
瓷器破碎的聲音清脆,額角流出點點血迹,疼痛仿佛喚醒了剛剛那個失去理智的雲月書。
周華年趕來,就要将雲月書摁倒在地。
青菊回過神,趕忙來扶雲月書,見自家小姐呆呆的不說話,她還算機靈,立刻跪地磕頭求饒,“堂小姐,您慈悲心腸,對我們這些下人都是輕聲細語的,小姐是您堂姐,打斷骨頭連着筋。老太爺與堂老爺不是父子勝似父子,我們小姐隻是一時糊塗,您就放過她這一回吧,求求您了,求求您。”
含着淚說完就是不斷磕頭,前額很快淤青一大片。青菊每一個響頭都不摻假。要是今日小姐出了事,她這個貼身丫鬟就不用活了。
雲月書的餘光掃過渾身髒兮兮,又被周華年打得鼻青臉腫的乞丐,這種人根本就不配出現在她視線範圍内。一定要打消雲星回的念頭。
“星回妹妹,星回妹妹,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善良,溫柔,不會這麼對姐姐的是吧?”
見雲星回不答話,雲月書都顧不得起身,直接用膝蓋快速爬到雲星回身邊,雙手扯着雲星回的衣裳,“星回妹妹,祖父最重視雲家的清名,要是我今日出事,他老人家知道是你做的,你和你父親也讨不好處。不如這樣,我補償你。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雲星回嗤笑,聽聽雲月書主仆的話,怎麼害她之前沒想過兩家的情誼,雲家的清譽,雲家的前途?
上一世雲烨喬和雲清海用這些東西都不能綁住她,何況這一世?她隻想做到以怨報怨。
“雲月書,我想要的,我自會去取。”雲星回面無表情地看着雲月書,吩咐周華年,“弄暈。”
這是她對這段姐妹之情最後的心軟了。
包廂門口聽完全程的木蘭适時打開門,跟着雲星回走進隔壁包廂。這是木蘭聽雲星回的吩咐,早定下來的。
雲星回走到寒梅包廂,斟上一壺茶,靜靜地等事态發展。
剛剛她吩咐周華年去李氏的娘家,将雲月書的表哥擄過來。雲星回記得,這位表哥肚肥臉圓,是個貪心不足的胖子。上一世他就對雲月書有意,隻是一直被雲月書嘲諷瞧不起,可需要用人家的時候,雲月書也是毫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