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烨喬用力一敲手杖,發出咚的一聲響,“你們的問題,我雲烨喬在此承諾,會一一解決。”
幾個苦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選擇相信雲烨喬在靖安縣經營幾十年的口碑。
柳記染坊的少東家為首,對着雲烨喬一鞠躬,“好,我們就等着雲老太爺給我們答複。”
暫時安撫住這些人,雲烨喬不想審問和雲清海攪和在一起的人,臉丢一次就夠了。
“都帶下去吧,不用再聽了。”雲烨喬的嗓音略帶疲憊,看不看劉三、文娘等人。
雲星回點點頭,周華年就帶着人退出去,期間文娘想掙紮跑到雲清海身邊,可是繩子綁的緊,口中又塞着布條,文娘沒有得逞。
雲烨喬緩緩坐在下首,幽深的目光掃過安然坐着的雲星回,這個女娃的心比她父親要狠,更不顧及情面。
雲清河十分意外雲星回的舉動,但他疼愛女兒,加之雲星回此舉皆是為了自己,雲清海才不會拆雲星回的台。
于是,雲清河站在一旁,沒有接過雲烨喬遞過來的視線。
場面上一時安靜下來。
雲清海靜悄悄地挪到雲烨喬的身邊,隻不敢起身。他明白,這裡唯有父親能救他。隻要雲烨喬姿态低點,軟話說夠,雲清河是不會梗着脖子不答應的。
他算的精明,心中逐漸安定下來。
雲烨喬斟酌半晌,才做下決定,“清海屢犯大錯,私德不修,從今日起就關進祠堂十年。無死生大事不得出!”
這已經是不輕的懲罰。十年都要住在祠堂,而且隻有葬禮才能出來透透風。
雲清海聽得腦瓜子嗡嗡的,怎麼會,父親怎麼會如此狠心!他跌坐在地,不敢置信地看着雲烨喬,“爹,您對我就沒有一點憐愛之心嗎?”
雲烨喬轉過臉去,佯裝聽不見。
雲清河沒想到伯父會如此嚴厲。開始,他也想狠狠報複給自己下藥的人,但是得知那人是雲清河的時候,顧及到雲烨喬,雲清河就做好了放過雲清海一次的準備。
但不會與雲清海一家往來是一定的。
然而,雲烨喬這個懲處一出,雲清河心中思緒紛擾,喉嚨幾次翻湧,可想到女兒日夜憂心忙碌的畫面,又壓下,沒有開口。
雲星回眼神掃過在場的三人,心中歎息,父親與雲烨喬情同父子,感情不可謂不深,見到雲烨喬心痛難當的模樣,心軟也是應該的。
她先前為何屢次套話,一定要雲清河親自說出他下藥,還逼迫侄女去高攀為妾,就是想讓父親徹底相信。
雲星回預設雲清海的懲罰,是讓他嘗一嘗父親曾經受過的苦。像是終生不良于行,一條腿永遠不能行走。不過既然雲烨喬提出禁足祠堂十年,她可以放過這一條。
“伯祖父,隻這一點,不夠。”雲星回面無表情,并沒有對剛剛雲烨喬的決定感到知足。
雲烨喬又看了雲清河一眼,見他也是一臉驚訝,便知今日之事還得看雲星回的主意。
“那依你的意思,該如何辦?”他雖心中有愧,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雲星回輕飄飄說出兩個字,“過繼。”
她要讓雲清海失去他看中的一切,地位、錢财、女人。要讓他在法理上剝離雲家大房,此後雲敏堂兄的前程都與雲清海無關。
此言一出,雲烨喬微腫的雙眼瞬間睜大,死死地盯着雲星回,他甚至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雲星回竟敢讓他把親兒子,未來的族長人選過繼給他人。
雲清河垂眸深思,雲清海咬牙等待。
雲星回無視身上刺人的目光,悠悠開口,“雲清海的罪,還關聯着永興賭坊,您有多大把握那邊能銷毀一切證據放開手?這是一則。二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且不說二堂伯和我爹,雲敏和雲盛兄弟今後難道不用入朝為官?您确定要留下一個這麼大的隐患嗎?”
雲星回緩緩勾起嘴角,雲清海用孩子來自救,她也能用孩子打落這救命的缰繩。
“隻要他一日是您的兒子,是雲敏堂兄的父親,就永遠有勢可依,永遠消停不了。而且,占着父親兄長的名分,除了您,誰能挾制住他?伯祖父,您今年都要辦五十五的壽宴了。”
果然,雲烨喬心頭一動,這話說到他心坎裡。
“除了我祖父,您還有一個幼年夭折的弟弟是不是?”雲星回點出過繼的去處,“這位叔祖父後繼無人,牌位隻能供奉在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