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給雲清海留了後路,若是過繼出去,祠堂的禁足還能扯孝順當遮羞布。
雲烨喬若有所思的看了雲星回一眼,沒有立即給出答複。雲星回也不催促。她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雲清海多會看眼色的一個人,雲烨喬沒有第一時間反駁,顯然是在考慮雲星回的提議了。雲清海苦笑一聲,剛剛他才用出族威脅雲星回,現在她就敢建議自己過繼。
雲星回的要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雲清河卻知道,事關重大,不能讓女兒繼續咄咄逼人推動下去。否則,吃虧的隻會是雲星回。
人家畢竟是快四十年的親生父子,過了這個坎,今後想起來雲清海在祠堂吃的苦,怨氣隻會全發洩在雲星回身上。
“伯父,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您也勞累了半日,不若先跟侄兒下去歇一歇?”說完,雲清海咳嗽兩聲,讓人想起他尚在病中。
雲烨喬一見雲清河給出台階,順勢就下了,但到底是長輩,他臨走前回望雲星回一眼,“我就不多留了,清理門戶要緊。”
從頭至尾,雲清河都沒有反駁雲星回的主張,也就是默認了父女兩個立場一緻。雲烨喬隻好給出承諾,他會清理門戶。
然而手心手背都是肉,雲烨喬痛恨雲清海入歧路,疼愛雲清河,對雲星回的算計十分膈應。雲烨喬因着不喜雲夫人,對雲星回本就有些意見,私心裡就将所有責任都推到雲星回身上去。
這一點,雲清河猜的不錯。隻是他并不知曉來得這麼快而已。
雲清河親自送雲烨喬到大門口,目送人離開,才轉身進屋。見到雲星回還樂呵呵的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冒起火氣,“你哪裡學來的這些話?還句句逼迫,想讓你伯祖父當場把雲清海逐出家門不成?”
“有何不可,反正有這種兒子還不如沒有呢。”雲星回小聲争辯。
雲清河失笑,這倒是真話。他是情願沒有這種兒子的。他從前沒有留意,女兒對雲家似乎太過冷淡了。
先是句句誘導雲清海,再是抛出人證物證,逼着雲清海出繼。這樣的手段,哪裡還是他印象中那個懵懂乖巧養在深閨的女兒?
隻能感歎,孩子在自己不留意的時刻就已經長大了。
“我兒長大了。”雲清河既欣慰又愧疚。如果不是他惹出這場事故,雲星回還能多享受幾年無憂無慮的閨閣時光。
雲星回突然正色道:“父親,等我娘回來,我就告訴她,您故意服用蒼耳子的事。”
對付雲清海的法子,雲星回在發現蒼耳子的時候就開始計劃。但是其中絕不包括雲清河親自服用啊!她在發現的時候就與雲清河商議好了,假裝做戲即可。
結果,雲清河竟然以身犯險,害得她以為是自己沒檢查清楚,又是懷疑李叔,又是猜測熬藥的下人,擔憂了半天。後來冷靜之後,才察覺出可能是雲清河自導自演的。
“诶,這可不興跟你娘說呀!”雲清河急了。
雲星回才不管,就要讓娘來管管,方能解她白費心思的郁悶。“爹,您敢做要敢當啊!”雲星回撂下這句話,就飛快跑出去。
雲清河看到活潑的女兒反倒心情好了些,由着她去了。
雲星回一路跑到前院,今日總算收拾掉一個前世的仇人,她心中暢快得很。雖還未找到真正的兇手,但是隻要順着幫兇的線索一直往下找,肯定能找到。
她滿臉笑意地走進院子,就看到周華年正在月夜下紮馬步,而在廊下,蕭曜風躺在搖椅上,優哉遊哉地喝酒賞月。
見到雲星回,蕭曜風便取出一個空杯,倒滿,“快來喝一杯。”看她笑得眉眼彎彎,連頭上戴的流蘇钗子都在跳動,就知道是收拾完人了。
雲星回也不扭捏,能這麼順利找到雲清海的人證物證,全靠蕭曜風的人幫忙。
“這一杯敬你,謝你出手幫忙。”雲星回一飲而盡。
這酒甘甜醇香,有點像去歲她娘釀造的果酒,令人回味。
“說好有條件的,謝什麼。”蕭曜風又給她滿上。
雲星回搖搖頭,這不一樣。是蕭曜風有心相幫。她舉杯轉頭看周華年,他還在咬牙堅持,滿身是汗,雲星回觀察的仔細,周華年毅力和忍耐力都驚人的好。難怪上一輩子能在軍中混出頭。
等周華年功夫練得好些,再發生雲月書雇了人圍毆周華年這種事,也不用擔心他隻會用蠻力打架,雖然打赢了人,可被揍得鼻青臉腫。
她想得入神,一旁的蕭曜風就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