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問你,清海堂兄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伯父怎會将他過繼出去?”雲夫人握着丈夫的手,定然是發生大事。
雲清河簡要說出雲清海的作為,重點放在誇雲星回,“你沒見到,咱們的女兒,表現可圈可點。從前還當她人小,什麼都得為她想得周全,哪能想到星回這般厲害。”
雲清河越說,愈發自豪。這就是他的女兒。最後又整色道:“你前些日子不是擔心星回應付不了夫家?我看這都不是問題。等翻過年,你相看的時候膽子盡可放開些。”
去歲,雲星回過了十三歲生辰,雲夫人就開始憂心女兒的婚事。暗自留心觀察,兒郎好的人家家裡不太平,家中長輩慈和的,郎君又有各種缺點。雲夫人曾經跟丈夫抱怨過,雲星回心性單純,好夫家難尋。
雲夫人卻聽得一愣一愣的,雲清海怎麼會做出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想到雲星回肚子面對這些,心裡又憐惜又愧疚,“早知這些,我就該留下來陪着你們。”
“都過去了。”雲清河不在意道,“你現在要顧惜身子。”又說了一些雲星回為妻子準備的安胎滋補藥膳,讓雲夫人的心思轉到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雲夫人連連點頭,最後才想起正事,“我這次回家匆忙,正是為了我大哥提起的婚事。”
“他相中雲敏,欲将女兒許配給他。可我是隔房的嬸子,人家父母俱在,哪有置喙的餘地。清海堂兄過繼的事一傳到李家,便匆匆催我來打探消息。”
雲夫人面露無奈。這些年,家中父母年邁,兄長辦事太不講究了些。
雲清河輕歎口氣,這件事不會成。雲敏正是全力攻讀,考科舉的時候,伯父雲烨喬多半想等兩年,再為雲敏尋一個有助力的妻子。
李家,現在都是商戶之家了。自從李家舅兄們入了商,伯父對李家的不滿更上一層樓。當年,雲烨喬為雲清河看中的是另一個人家,是雲清河自己中意雲夫人,才和李家結親。
“雲敏的婚事多半是伯父做主。你就與嶽母說,咱們幹涉不了。”雲清河甚至出主意,“便直說你要養胎,無暇管事。”
雲夫人抿唇一笑,“好,聽你的。”
再過十天,就是雲烨喬五十五的壽辰。這一次的壽宴要連辦五日,早在一個月前就陸陸續續在準備了。
雲夫人因為有孕,沒有參與到籌備過程。整個壽宴由堂伯母李氏做主,幾個族老的兒媳婦在一旁搭把手,一同置辦的。
家人團聚,雲星回分給外面的心神就不如以往。加上,縣令和衙門難查。雲星回便慢慢來,等待機會。
雲星回幾乎日日都去母親身邊說說話,陪着她解悶。雲星回發現,雲夫人對李家感情很深,一點小事不合,無損兩家人高高興興一起往來。
這天,剛走出正院,就見木蘭來報,周華年說甲一剛剛去給他家主子送行,還讓您有事可以托給甲一。
蕭曜風離開了靖安縣。
雲星回一愣,而後輕輕點頭。蕭曜風畢竟是京城的捕快,來靖安縣辦完案子自然會走。隻是,把甲一留在她家,這樣算不算讓衙門的人給他幹私活?
公器私用。
雲星回暗暗腹诽。
臨近壽宴,雲家在外的人都會回來。像在隔壁縣做教谕的林清湖,就會帶着妻兒一塊為父親賀壽。
還有一個人,是雲星回一直在等的,今日也要回來了。
雲月琴要攜夫婿林磊、兒子林均一同來娘家為祖父賀壽。從京城回靖安縣的路上,雲月琴就顯而易見的高興,她外嫁幾年,父母又在外做官,雲家沒有一個親近之人在京城。
丈夫雖好,可婆家總有各種麻煩不能同他說。這回祖父五十五壽辰,既能和家人團聚,也能出門散散心。
等門房送來雲月琴的禮單,雲星回确認她帶着小侄子林均一同回來的,總算松口氣,她在京城無暇與琴姐姐說話,這次怎麼說也要保住林均。
可高興不過一個下午,這一天夜裡,外祖母和兩位舅舅、舅母,還有他們的孩子,一同來到雲家。
雲星回詫異,之前沒有遞帖子來呀?家中事務都是她先過手,再挑揀重要的跟母親說。李家沒有說要來,怎的突然上門。
等雲星回來到正院,裡面燈火通明,鬧哄哄的場面,一群人坐滿了正廳。
雲清河撐着拐杖坐在上首,雲夫人也禮妝正容出來接待。
李家則以外祖母為首,身旁坐着大舅舅和二舅舅,接着是大表兄、二表弟和三表弟。兩位舅母則帶着大表姐和小表妹坐在另一側。
雲星回許久沒有看到家裡這麼多人來做客,在門外輕輕勾出一個微笑,這才進去。
“星回來了,快過來,”雲夫人先看到女兒,拉着她的手,眼睛都淌着喜意,“快來見過你的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