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星回這行人才剛剛開吃,兩下分開。
這家面店在靖安縣開了三代人,湯濃面勁道,添上的澆頭更是香。雲星回正享受吃面,外面開始吵嚷起來。
她們這一桌的座位正是窗下,一擡頭就能看到街景。雲星回往外望去,隻見縣衙捕快在前,兩邊跟着交頭接耳的百姓,而被衆人圍在中間的,正是荀縣令的家小。
雲星回一眼就看到穿着囚服的前縣令公子。他頭發淩亂,幾縷頭發粘在臉上,緊緊貼着兩道血痕,頭發和血迹混在一起,看着極為狼狽。
聽着周邊百姓的唾罵,雙眼麻木地向前走。
雲星回第一反應卻是看向木蘭。她正開心地喝面湯。雲星回燦然一笑,壞人伏法,木蘭吃面,真好。
回到家裡,雲夫人正和雲清河說話,說是林磊送了幾份秋闱的策論文集還有一些時興果子來,不知該如何回禮,想問問雲清河的意思。
按理,林磊已與雲月琴和離,兩家不該多有牽扯。但又有林均在,林磊送的又不是貴重東西。雲夫人說不準雲清湖和俞氏那邊的态度。
雲清河皺眉思索,他聽聞伯父壽宴的鬧劇,林家的确虧待雲月琴。但想到京城相交的時日,林磊也不像那等負心忘義之徒。
“比着送回去吧,将我年前得的端硯添進回禮。”雲清河的意思就是,現在不是正經親戚了。論理論情,他都要和雲清湖共進退。
雲夫人點點頭,“那就依夫君的意思。我再派人去和琳姐姐說一聲。”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小孩的笑聲。夫妻兩相視一笑。今日雲星回和雲曦、周華躍出去逛街,定然是回來了。
這清脆響亮的笑聲定然是周華躍的。雲曦越是進學,越是端正守規矩,沒了孩童情趣。雲夫人還抱怨過雲清河太早為雲曦開蒙,如今教成個小夫子模樣。
倒是周華躍來了之後,活潑不少。雲家夫婦對周華躍的喜愛更添一層。
兩個小孩把雲清河、雲夫人哄得高興,才回去練字念書。
雲星回還挂念着蕭曜風的事,若是不知就罷,現在蕭曜風時運不濟,得罪了人,在靖安縣等候起複。想必銀錢嫌少不嫌多。
她接着蕭曜風的恩情。不如就幫他一把,于雙方都有利。
雲星回打定主意,等雲曦和周華躍一走,就向爹娘開口,“娘,你昨日說要教我打理鋪子,我出去逛了一圈,覺得不如我自己開一家成衣鋪子,兼賣面料。就當練手了。”
見雲夫人面露遲疑,雲星回忙補充道:“我看中了錦衣街的拐角那家,鋪子不大不小,租金便宜。上一家才剛搬走呢。娘,您覺得怎麼樣?”
雲清河先颔首同意了,女兒有心,花費不多。而且家中的三家店鋪,一家書鋪,兩家米鋪。沒有符合女孩喜好的營生。
“你主意越來越大了!”雲夫人輕點雲星回的額頭,“我讓金嬷嬷給你送兩百兩過去,看你經營是賺還是虧。”
雲星回忙保證,把頭靠在雲夫人的肩膀上,聲音嬌軟的說:“賺點小錢,給娘買胭脂水粉。”
心裡則想,兩百兩,太少了,她需要多多的錢來準備,好去賺皇商林家的錢。
皇商林家,為皇宮專供綢緞、宮花、胭脂水粉這三項。半年一次大進貢,六月交差。眼下是四月,到了五月初,林家的大貨船快到京城的時候,遇到一幫水匪,不知怎的,将五艘大船的貨物全給沉了。
可是和皇家約定好的交貨時間,林家哪敢延遲?說情都沒幾個人願意幫忙。林家隻得加緊時間,輾轉騰挪,弄齊了貨物交差。否則皇商資格不保。
雲星回記得,那時候林家在京城周邊的衣料鋪子高價買上等的官用綢緞,現在備下貨,等一個月後,就能十倍賣出去。
有這筆錢,她的小金庫就可觀了。回來這段時間,花出去的錢越來越多,賺得就隻有三五兩的月錢,雲星回覺得她需要攢錢。
自從抓出幕後害雲清河的人,雲星回的心事徹底放下。她便開始規劃自己的目标了。
因為是上一輩子的說親經曆,雲星回并不想對親事懷抱希望。就她知道的,父親有三位同窗欲聘她做兒媳,母親那邊,大表兄就是一個。可是要麼等到雲家一朝落難就避之不及,要麼别有用心。
雲星回喜愛作畫,更願意以丹青之術賺取銀錢,養活自己。
她以管家為借口,想開家衣料鋪子,輔以美人圖畫出來的精美衣裳,讓繡工照着畫像繡,還可以為各家有錢的小姐夫人們定制。
這樣一來,派人購買上等的綢緞順理成章,不會惹眼。
那現在就剩一個問題,本金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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