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穿越,沈淮穿成人人喊打的權臣之子。
朝堂天威動蕩,權臣一朝失勢。沈家滿門在流放途中遇賊人陷害,三十六口人皆被無情刺殺。是父親身邊的親信冒死頂替,才搏回病重的沈淮一命,至此沈家天下土崩瓦解,獨留沈淮一人苟活下來。
沈淮開局就是極限求生模式,沒享受過一天“官二代”的生活,被迫背着家族幾十條人命在綏北苦寒之地殘喘。
如果他記得沒錯,他應該是穿進一本升級流權謀文。而他沈淮,便是此文中萬衆矚目的美強慘大男主。雖然身世悲慘,氣虛體弱,但他集美貌與智慧于一體,在綏北養精蓄銳,培養親信,成為人人聞之色變的綏北王,最終率軍殺進順都皇城,奪得天下。
颠簸的馬車上,沈淮裹着帶血的侍衛服,撩開窗簾往外望。
綏北的夜色蒼涼而遼闊,可沈淮的心中卻格外舒坦——
既然上天讓他重來,他定要在這劇本裡好好厮殺一場。
“大人,前方有一夥人在厮殺。是否繞路而行?”吳博的聲音傳入耳朵。
厮殺?沈淮屏息凝神,還真聽見不遠處有刀刃棍棒的聲響。
原來這藥已經讓我的聽力退化到這個地步了。他心想。
于是他笑了笑,探出半個身子在吳博肩膀上拍了一把:“行路至此已經很乏了,咱們上去湊湊熱鬧也是好的。”
吳博皺眉:“主子,咱們如今在潛逃,若是被人發現……”
“不會的。”沈淮打斷他,“就說我得了痨症,急着去求醫,恰巧路過此處。我想應該沒人敢來探我的虛實。”
吳博欲言又止:“可是……”
沈淮道:“要想在綏北立住跟腳,必須先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父親曾說過,綏北是個好地方啊。好山好水,就是地方偏了點兒,百姓都沒開化,不然,繁華可與順都皇城相媲美。”
沒辦法,吳博隻能驅車往前趕。
前行到一處山坳,隐隐才有亮光顯現——竟是一座祠堂。而方才的幹戈聲,正是從祠堂處傳來的。隻不過他們行到此處,早已失去那夥人的蹤迹,隻有一頂大花轎空蕩蕩地停在此處。夜色下格外詭谲。
“人呢?”吳博蹙眉。
沈淮陷入沉思。方才聽聞兵刃相接的聲音,至少有六至七人,可前行至此,竟一人也看不見了。
“這裡的風俗是半夜娶親?”沈淮問。
他轉念又想:“不對,既然是娶親,不會一絲管弦都聽不見。你方才聽到了麼?”
吳博搖頭:“怕不是有歹人強占民女?”
“你去祠堂瞧瞧發生了什麼變故。”沈淮道。
吳博聞言立刻道:“那大人你呢?萬一……”
車内,沈淮的身子往後一趟,語調悠悠:“我待在車裡。别把我當病秧子,快去。”
他催促至此,吳博也不好說什麼,跳下馬車兀自往祠堂内走。
車内的沈淮等了一會兒。一輪黑月下,傳來點點寒鴉聲,格外蒼涼。沈淮左等右等,不見吳博出來,隻好伸長脖子喊了一聲:“看見什麼了?”
祠堂内,吳博的聲音傳來:“主子莫進。七人皆死,那新娘也死了。臉部都被刀劍刺過,對着門外的方向,死得蹊跷。”
沈淮問:“可是互鬥而死?”
“不像。”吳博提着刀回來,眉頭緊皺,“流的血是黑的,倒像是中了一種毒。”
沈淮思忖:祠堂前毒死新娘,這難道也是綏北的風俗?
他想到了什麼,道:“你剛才說,七人外加新娘的臉都對着門外的方向?”
吳博點頭:“是的,臉朝外,眼睛圓圓睜着,死得并不安詳。”
沈淮“啧”了一聲:“這邊離什麼地方最近?”
“往南走便是通州。”
“通州?”沈淮蹙眉。
吳博見狀道:“通州有什麼問題?”
沈淮笑了:“你忘了,當今聖上有位皇子就在通州大營。”
吳博恍然大悟:“朔王!”
沈淮道:“這位皇子身世不好,不得聖上寵愛,又被太子一黨構陷,如今偏居一隅,與宮裡快六年沒聯系了。”
吳博還是不懂:“朔王與主子此前并無任何往來,大人為何如此興奮?”
此言一出,沈淮扶額一笑。
并不是他想興奮,而是這位朔王好巧不巧,便是本文中的主角攻。作為美強慘主角受,他不得不關注一下。
“也許日後此人能為我所用。”
“原來如此,主子明鑒。”
馬車繼續往前趕,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沈淮在車上睡了一覺,醒來發覺身子滾燙,想必是恣睢的副作用又開始了。
這藥強勁,能完美壓制百毒,讓人内力猛增,可副作用也毒辣。那便是每逢朔月,讓人視聽模糊,仿佛置身刀山水火,痛苦虛弱無比。
書中寫沈淮六歲便開始服用此藥,從未間斷。但這藥也不是誰人都能吃,人生而體質不同,也虧得沈淮是主角,若是尋常人誤食,隻會暴斃而亡。
沈淮側卧在馬車裡,汗流浃背,意識模糊,痛到抽搐。混沌間他想,若是大内找準時機此刻派人來殺他,必定成功。
馬車在前行路中不敢妄自停下,月黑路陡,縱使吳博知道車内種種,也隻能咬牙前行。
天邊泛起魚肚白。眨眼已到通州城門處。眼看目的地就在眼前,豈料一群人馬攔住去路。混亂中沈淮隻覺得馬車陡然一停,他極度痛苦的心髒也跟着一陣皺縮。
不好。怕什麼來什麼。
他咬牙起身,隔着簾子往外一探。
攔路人馬竟是太子府上的精銳。為首的那個少年意氣風發,身着銀亮色鑲紅邊軟甲,寬肩窄腰,肩上扛着一柄紅纓槍,挂着通州的令牌,正勒緊馬繩死死盯着馬車:“裡面什麼人?”
沈淮面色一緊。
他早知通州荀家投靠太子門下,荀家有個小将軍更是太子的心腹,若是被他發覺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必死無疑。
好在吳博臨危不亂,将馬車安然停在暗處:“裡面是個生痨病的人,要進城去看大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