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嚏——!”
“……cut!”
助理連忙上前給擦汗送水一條龍服務,許嘉樹用紙巾輕輕擦拭着鼻子,然後讓化妝師補妝。
導演無奈從座椅上下來,走上前,兩指碰了下他脖子就燙得一激靈,歎息道:“小許啊,你這狀态不能繼續了,原先我就說了撐不住就說聲,你從早晨到現在不聲不吭的我還以為你沒多大事。”
從剛才暫停拍攝,許嘉樹就疲倦地半咪着眼睛,但還是強打起精神,說:“就是單純的暈,外加鼻音重了點,後期配音就行,我也不想拖進度。”
剛來探班還在處理工作的陶子奕也停下手頭的事,湊上去碰了下許嘉樹的臉,撚着指腹蹭上的白色,啧啧兩聲說道:“化妝師用了不少粉底啊,你這高溫程度卸了妝得紅成什麼樣了,你的戲都比較難,精神狀态不好拍了也不不好過,走,去醫院躺着。”
“不去。”許嘉樹擰好水杯給助理,眼睛全睜又回到上一幕戲份的姿勢,“今天有太陽,曬曬就能好。”
陶子奕眯了眯眼,警告的語氣問:“真不去?”
“嗯。”許嘉樹目不斜視。
“得,你等着。”陶子奕食指指着他點了兩下,然後掏出手機當着他的面按下:“1、2、0。”
撥過去前的0.1秒,許嘉樹及時把手機奪走,無奈地看着他,“哥,你這是浪費醫療資源。”
“承認吧,你腦子都燒到不會轉了。”陶子奕難得有碾壓他智商的高光時刻,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一臉得意地笑着,說的話句句在理:“也不想想在場那麼多人,還有你那些專程過來看你的粉絲,隻要我高喊一聲,‘許嘉樹病倒了快打救護車’!你看你攔的過來嗎?”
“瞧瞧你那幽怨的小眼神。”陶子奕翹着鼻子得瑟的笑,不過話粗理不粗就是了,“我跟你說,這不是一回兩回了,你上趕着糟蹋自己我可以不管,但站在利益這方面,你不養好身體怎麼給我賺錢,你說是吧?”
旁邊跟許嘉樹演對手戲的演員聽樂了,“陶哥你這嘴絕了,剛才那段要是上傳到網上,你就火了。”
“去你的。”陶子奕假意踢了他一腳。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許嘉樹反抗不了資本家的“脅迫”,乖乖住院去了,隻是在醫院,耳根子也落不着清淨,陶子奕像操心的老媽子唠叨個沒完,讓許嘉樹有些懷疑人生。
敢情這輩子缺失的父愛被這麼補回來了,猴年馬月許的願望了,居然沒有過期,能退嗎……
“你是來說書的嗎,煩死了。”許嘉樹躺在病床上人也懶得裝健康,病毒似乎是趁他放松而更加肆虐,他現在比在片場死撐的時候還難受,說話聲音都虛化了,也大膽(恃寵生嬌)了起來,不加修飾的實話實說:“我就沒見别家經紀人像你這麼敬業,把生活助理的工作都包攬了。”
“你要是聽小倩的,我還用啰嗦嗎?”陶子奕翻了個白眼,嘀嘀咕咕又說起他無父無母管教野慣了,什麼都不當回事,孤家寡人一個不會照顧自己,這不是什麼好事,他雖是拿錢辦事,但也是把他當兒子養的。
“爹,求您閉嘴,然後滾出去好嗎?”
許嘉樹瞪大雙眼盯着他,發号逐客令,陶子奕雖不至于怕了他,但許嘉樹是古希臘掌管眼神殺的神,被那種滲人的眼神盯着,難免發毛連帶着掉片雞皮疙瘩。
“你以為我願意擱這沾你的病氣嗎?還不是……”
正說着話,病房的門打開了,許嘉樹閉着眼睛隻聽到陶子奕那張嘴突然間被封印了,以及開門聲。
“你好好管管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天天跟我對着幹,我都是為了他好他都這個态度,氣死我算了。”
聽到這話,天生一身反骨的許嘉樹反而被罵爽了,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閉着眼睛裝死。
“該說不說,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口罩下,江遇的聲音很悶,語氣裡的笑意卻很明顯,“你也知道,他吃軟不吃硬,哄着點就聽話了。”
“哈?你确定咱說的是同一個人嗎?”陶子奕依然皺着眉頭白眼翻上天,剛出口想反駁,病床上躺屍裝死的許嘉樹突然“詐屍”坐了起來,另外倆人紛紛看向他,一個咬牙切齒,一個溫柔似水。
許嘉樹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帽檐下僅露了一雙眼睛的江遇,單是這麼看着,魂兒就已經被勾走了。
他手握成拳在嘴邊虛弱地咳嗽幾聲,把江遇勾到身邊來,再無辜地看着他,嗔怪道:“就算是你,也不準對外抹黑我。”
江遇笑眼愈深,“哪有啊,我明明是誇你乖。”
許嘉樹的表情已經完全被軟化了,在旁觀者陶子奕眼裡竟是品出一絲嬌羞的氣息。
他匪夷所思地看着,眼神震驚得仿佛見了鬼,然後就看到許嘉樹自以為不明顯的小動作,純白的被子下,冒出一根手指勾住了江遇的尾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