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兩人依舊坐公交回家，下車前孟祁月偷偷看了一眼身邊人，但孟盈又恢複了往常那副溫柔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隻有孟盈自己知道，她剛剛隻是在短暫地扮演真正的自己。

——

由于這是暑期班的最後一次考試，張老師還特地調出學生的曆次考試的成績做成折線圖，希望學生能借此勉勵自身。

收到自己的成績變動圖後，大家也會四處環顧看看，每個人的成績圖下面都有張老師親手寫的考評批注，一人一樣。

孟祁月是‘多做題，保持手感’，李思巧是‘做題冷靜，作文别跑題’，孟盈的是則大大的‘Good’。

緊接着教室後方爆發出一聲巨大的‘哇！’，所有人都被這聲驚呼吸引，看向聲源中心點的孟盈。

但真正引起别人驚訝的則是孟盈的[成績對比折線]。

二十天，十次考試，從倒數第一到正數第十名。雖然起點低，但一路節節攀升，就連折線的傾斜度也出奇的一緻。

“我去。”林振樾搶過那張折現表，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片刻後才怔怔地沖孟祁月商量：“孟老師，我出雙倍，您也輔導輔導我呗。”

自從孟盈說自己也被林振樾攻擊過外貌後，孟祁月對他就更是不待見。很多事，她可以忍，但晏朝遐不行。

“學習，講人品。”孟祁月越過滿臉憋悶的林振樾，伸手搶回成績單，不料撲了個空。

葉庭陽搶先一步從林振樾手裡拿過成績單，又飛快地掏出手機拍了個照，因着孟祁月又去奪，照片上一片虛影。

“還給我。”孟祁月語氣憤怒。

“還給你。”見目的達成，葉庭陽也不拖泥帶水，直接放到她桌子上。

“删掉！”孟祁月一臉嚴肅：“你你拍照了。”

“昂，你說這個？”葉庭陽向她展示相冊，然後順從地删掉了剛才拍的虛影圖：

“我就是想沾點喜氣，畢竟誰不想自己的成績節節攀升？你說是吧，孟老師。”

“你你……”孟祁月一時語結，葉庭陽語氣自然，她竟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反駁。

葉庭陽繼續擺弄着手機，孟盈看見他将照片從回收站恢複，又通過微信發給了某人。

隔得太遠，看不清備注，隻模糊瞥見一個暗色系頭像，中間還發着光。

“沒事。”孟祁月聽見孟盈在耳邊撫慰，随後她看向葉庭陽，談笑自如道：“怎麼？全班第一也需要玄學輔助嗎？”

“你自己也說了是全班第一不是年級第一，想考好沒毛病吧？”

“當然沒有。”孟盈把折線圖重新遞給葉庭陽，面不改色道：“拍清楚些，别再讓對面看壞了眼睛。”

“小遐！”孟祁月在下面急得直跺腳，李思巧拉住了她，勸道：“你别急，就一張折線圖而已，能看出什麼？”

“我知道，但是——”孟祁月緊咬下唇，也找不出反駁李思巧的話。

她隻是本能地察覺到有危險，可本能又無法充當論斷。

-哎呦我怎麼這麼沒用，怎麼誰都反駁不了？！她在心裡狂嘯。

“謝謝晏同學。”葉庭陽結果成績單又重新拍了一張高清圖片，他看向孟盈，臉上挂起似有若無的笑意：“你進步得很均勻。”

“純屬運氣好，碰上位好同桌。”孟盈将目光轉向葉庭陽成績單上的高空直線。

提到同桌，葉庭陽嚴絲合縫的假笑臉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縫：“确實運氣好。”

“比我好。”這三個字他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感受到周圍一圈都是怨念，林振樾頓時噤若寒蟬，想都沒想就埋頭書本，終于苟到了下課。

林振樾收拾好書包卻發現葉庭陽沒有絲毫要走的迹象，桌子上的卷子也越擺越多，他舉着手機一張張仔細拍照。

這些圖片連帶着孟盈的成績單圖片一起被發往剛才那個微信，對方的聊天框頭像是一隻夜明珠閃蝶。

葉庭陽問對方：均勻進步的成績，你怎麼看？

[Morpho sulkowskyi]：用手機看。

葉庭陽：……

[Morpho sulkowskyi]：這人誰？

葉庭陽很快回複：晏朝遐，是新轉來的，聽說她下學期後也要轉學到一初。

‘夜明珠閃蝶’沒繼續回複，葉庭陽也不等了，收拾好書包就直接回家。

路上他經過書店，透過櫥窗看見了孟盈三人在公共區域閱讀，孟祁月的書上夾着孟盈為她特制的蝴蝶書簽。

他突然玩心大發，又打開微信。找到[Morpho sulkowskyi]。

葉庭陽：對了，李思巧送你的書簽就是出自她手，你倆緣分不淺。

葉庭陽舉起手機拍了一張孟盈的側臉發給了梁槐安。

-找人代做？

-惡心。

梁槐安隻粗略看了一眼就把桌角裱好的蝴蝶書簽連帶相框一起丢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