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端坐的幽昙,韓夜冥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進門前試想過,或許她正在哭泣,或許她在大發脾氣地砸東西,或許她已經逃走,或許她不會理會自己……
但是,這樣安靜的幽昙,竟然真的像是新娘子一般的等着……
“你……已經可以不用這樣了……那個,你自己拿下來吧……今天的事,隻是姐姐的要求,你,不用當真的……”韓夜冥的聲音中混合了不安與歉疚。
幽昙平靜地問:“你不願意嗎?”
韓夜冥連忙說:“啊,我,我……我不是說小昙姑娘不好……隻是……我不想讓你為難。”
“為難什麼?”幽昙說的依舊很平靜,隻是這房中的氣氛似乎有些冷,許是因為入了夜的緣故。
韓夜冥滿懷歉意地說:“小昙姑娘是女孩子,女孩子的名節是很重要的。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所以……剩下的儀式,還是等小昙姑娘真的出嫁的那天再讓你喜歡的人來做吧。”
幽昙沉默着,沒有動作。
韓夜冥也沒有再說什麼,依舊站在門口。
房中紅燭搖曳,卻靜得詭異,燭淚滑落,亦是無聲。
許久,幽昙終是開了口,似是自言自語:“若是我自己不願做,誰也強迫不了我。但如果,你覺得為難的話……我會走的。”
“嗯。”韓夜冥的聲音有些顫抖,卻努力做出平靜的樣子,“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但是小昙姑娘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不應該被困在這裡。”
房間裡再次沉默,隻有紅燭的淚默然滑落。
“韓夜冥,你,是怎麼看我的?”幽昙問得依舊平靜。
“小昙姑娘是很好的人……”
“你,喜歡我嗎?”
房間裡再次沉默。
紅燭幾乎哭化了半截,幽昙忽地換上了一絲輕快的語調:“呐,你真的不想試試嗎?掀蓋頭、交杯酒什麼的,我們這輩子,可能都隻有這一回呢。”
似是猶豫了很久,韓夜冥終是做了決定:“那就……得罪了。”
猶豫着,還是拿起了秤杆,走到幽昙身前,輕輕挑起了幽昙頭上的紅蓋頭。
兩人對視,幽昙笑得有些頑皮卻又無比溫柔:“現在,我是你的人了。”
看着有些愣住了的韓夜冥,幽昙又調皮地笑了,起身拉他在床沿上坐下:“就算是做戲,也陪我做到最後吧。”
說着拿過了桌上的酒杯,倒了兩杯。聞了聞,不是酒呢,看來韓夕月還是考慮到了韓夜冥的身體,所以用别的茶水換掉了酒呢。
沒有酒的交杯酒……總覺得有些可惜呢……
一個酒杯遞給了韓夜冥,幽昙調皮地笑了笑:“可以嗎?”
韓夜冥看着幽昙,然後略低了頭,臉上浮現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點了點頭:“嗯。”
并坐在床沿的兩人,終是飲下了這杯“酒”。
揭蓋頭、交杯酒,這些倒是做完了。不過,這洞房花燭夜的主戲,大概是不可能了。
雖然還在清幽閣時,幽昙和清辭常常互相調侃要去偷聽對方的洞房夜。不過,幽昙的洞房夜,清辭是來不了了,而且,即使來了,也什麼都沒有吧……
想着這些令人害羞的東西,幽昙不免覺得身上熱了起來,真是的,臊得慌,自己在亂想些什麼呢!用力甩了甩頭,想要把這些令人臉上發燙的東西從腦子裡抛出去,可是卻越動越熱乎。
“咳咳,咳咳……”一旁的韓夜冥突然嗆咳了起來,捂着胸口,自己往邊上挪了挪,靠在了床頭,費勁地喘着,額上冷汗不斷。
幽昙半有意識,半不自覺地靠了過去:“你怎麼了?”說着伸手摸了摸,“好燙!你發熱了嗎?”
幽昙沒有注意到,此刻自己的氣息也比平時快了些,兩人呼出的氣息在兩人間這小小的間隔裡交融,一時間充滿了暧昧的氣氛。幽昙有些不自覺地伸手要去抱住眼前這難受的少年。
韓夜冥拼着一絲清醒的意識,用了點力去推開幽昙。“沒事的,你别過來……”喘得急促的少年,努力說出了完整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