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幽昙不解地看着他。卻突然意識到了從剛才開始自己身上的各種不正常,這種熱乎乎的感覺,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不少,還安耐不住想要去觸碰彼此……這根本不是正常的情況!
幽昙突然想起了什麼,跑到桌邊拿起了酒壺,裡邊的液體剛好夠兩杯的量,現在已經沒有了,而且也聞不出什麼異常。
但是,除了這杯酒,還能是什麼呢?幽昙氣得狠狠地将這小小的酒壺摔在了地上,陶瓷制的酒壺摔了個粉碎,露出了黏在壺底的紙片。
幽昙撿起紙片,那是疊的整齊的一張紙條,沒好氣地展開,是韓曦影的留言“早生貴子”,還畫了一個吐舌頭的鬼臉,落款是“想早點抱侄子的哥哥”。
幽昙氣得默默把紙條握成了一團,然後再次展開,撕碎,扔在了陶瓷碎片一起。
韓曦影,我要是沒有把你千刀萬剮,就算是我脾氣好!一瞬間幽昙心裡飄過這樣一句話。
幽昙腦海裡的氣憤很快被韓夜冥的嗆咳聲打斷了,馬上沖回了床邊。
這個一直病得蒼白的少年,此刻臉上卻是泛着紅,緊緊地抱住了自己,克制着因為藥效而造成的沖動。
幽昙此刻自己也被這強大的藥力弄得冷靜不下來,而且,幽昙知道,這麼強的藥效,自己能不能好好地撐過去都不一定,更何況韓夜冥的心髒本來就不好,若是要他就這麼硬撐着,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幽昙隻猶豫了一瞬,便深深吸了口氣,伸手捉住了韓夜冥的手:“夜冥,不要忍了,這藥發洩出來就好了。強忍着太傷身體。”
“不可以。”韓夜冥輕輕搖頭,“我不能壞了姑娘的青白。”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看不出來嗎,我是願意的!我真的喜歡你啊!”幽昙喊出了心裡的話,說話間已經翻身上了床,兩人的距離又縮小了些。
“可我真的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不能……”韓夜冥依舊想要推開這已經湊上來的少女,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命不久矣,說着就咳出了一口血。
幽昙卻是抓住了韓夜冥企圖推開自己的手,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問:“你喜歡我嗎?”
韓夜冥躲開了幽昙的視線,答了個“不喜歡……”。
幽昙卻說:“看着我,說實話!”
韓夜冥閉上眼睛,不去看幽昙,隻說:“我不想你難過……”
“那你就這樣不顧身體有多難受地忍着嗎?要是你撐不住,要是你有個什麼,難道我就不會難過了嗎?我的心裡已經有你了,我也不希望你如此難受啊!”幽昙自覺語氣太重了些,緩了緩又說,“以後會不會難過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你看,我們兩都中了計,互相幫助一下不好嗎?”
“你真的想好了?”韓夜冥看着幽昙問,“以後可能會哭的更傷心的。”說着抽出手去抹掉了幽昙臉上的淚,幽昙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竟然落淚了。
“嗯。”幽昙點點頭。
房中再無言語,兩人互相褪去了彼此的衣物。
洞房花燭,紅色帷幔。
燭光搖曳,照着地上灑落的衣衫。
終是一夜無言,唯有木闆床發出着令一直坐在屋頂上的韓曦影很滿意的聲音。
當初向韓夕月讨要了這布置洞房的工作,為的就是像這樣。
夜冥受過這樣強的藥力,他的心髒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韓夕月想要他活下來,韓曦影便偏不能讓她如意。
真到了這個時候,想要毀掉韓家的人,怕是應該算上自己吧,韓曦影記得自己很早就告訴了小昙,她現在也不過是自己的一枚棋子。什麼兄友弟恭,這漫長的戲劇也該落下帷幕了。
而且,若是到最後自己仍舊逃不了死在清幽閣的人手下,那就把這好哥哥的樣子做到最後,在小昙的心裡再“捅”上一刀吧。
其實,韓曦影很早就察覺了小昙對夜冥是有感覺的。所以,韓曦影知道他們一定會願意的。而隻要這一夜過後小昙能夠懷上夜冥的孩子,那麼不管她在清幽閣中地位如何,她作為武林女子的一生便可以就此被毀了。
隻要孩子出生,像她這樣溫柔到會對敵人仁慈的女子,是絕對不會帶着孩子繼續留在江湖裡的。即使孩子不能出生,她也必定要為此難過很久,恐怕是要失魂落魄一陣了,還能不能再回到這江湖中來,怕是很難了吧。
清幽閣與韓家早已勢不兩立,不管她在清幽閣中地位如何,她都不應該對夜冥生出同情。但是她卻同情了,而那樣虛弱的孩子,正是一個泥潭,隻要你伸出了手,最終你便會墜入其中,不知什麼時候便已經無法分開了。
那些美好而弱小的東西,最能粉碎人的意志。小昙,不管你是誰,你都太過溫柔了。夜冥能毀掉你,他的使命便也圓滿了。而且,“小昙”這個名字總有些令人莫名地想起清幽閣的那位“幽昙”呢……韓曦影想着,不覺勾起了一抹冷笑。
隻是這一點小小的藥粉,便徹底毀掉了兩個人,韓曦影冷冷地笑了一下,滿意地枕着頭,在屋頂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