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好容易送走了影月和霧靈,夜冥照顧着蕭夢睡下。
蕭夢卻是往夜冥身上蹭了蹭,雙手撫在肚子上,擡頭問:“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嗎?”
夜冥也輕輕撫摸着蕭夢腹中的孩子:“我們一人想一個吧。我想個女孩兒的名字,你想個男孩兒的名字。這樣不論男女都有備無患。”
“好。”蕭夢應下了,兩人便一起開始思考。
思索片刻,夜冥先開了口:“靈蓉。陸姑娘的‘靈’,用以感謝陸姑娘對我們的幫助。芙蓉的‘蓉’,不論是在韓家時的小院,還是昙靈教的院子裡,都有荷塘,這芙蓉花是連接我們的象征。”
“清竹。清辭的‘清’,竹肅大師兄的‘竹’,用以緻敬這兩位最重要的朋友。”蕭夢也接上了話。兩人相視一笑,彼此眼中都是贊許。
孩子的名字定下了,蕭夢輕輕拍了拍肚子:“韓靈蓉、韓清竹?你是哪一個呢?”話音未落,腹中的孩子便又踢了蕭夢一下,“這麼皮,一定是個男孩子。”蕭夢玩笑着說。
夜冥卻是微微一笑,糾正:“記得你們昙族是以女兒為尊,若是女兒便跟你姓,算作昙族蕭氏後人。”
蕭夢倒是有些驚訝,擡頭疑惑地看向夜冥:“中原的規矩不是跟父輩姓嗎?而且說什麼嫁夫随夫,我是做好了覺悟的。”
夜冥卻是寵溺一笑,輕輕揉了揉蕭夢的腦袋:“我們之間是平等的,我不會用中原那些三從四德的規矩約束你。我們的孩子也不僅僅屬于韓家,他同時也是昙族的孩子。”
“嗯。”蕭夢微微笑了,神情中滿是柔和,幸福、滿足、溫暖,各種暖意填滿了心房。不知不覺中,蕭夢便就這樣入睡了。
随後的幾天,待産的日子一如既往的無聊,除了影月和霧靈依舊留在京城,所以每日都來陪蕭夢打發些時間之外,大部分的時候蕭夢隻是一個人在房中發呆,就連夜冥都不知道該如何讓她提起興緻來。
清辭那邊,除了他們回京城那日來過之後,這幾天來雖然差人送來了很多對孕婦有益的水果,卻是再沒有登門過。
七月十八日,酉時将盡。
夜冥一如往日地坐在蕭夢床邊,輕輕拍着她,讓她安心入夢。
看着蕭夢睡熟了,輕聲起身,尚未離開床邊,卻聽見蕭夢在睡夢中發出了些許不安的聲音,眉頭微微皺起。
夜冥心中疑惑,莫非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這麼想着,便在蕭夢身邊再次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
戌時過半,蕭夢輕輕“嗯……”了一聲,眉毛輕輕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夜冥關切地問:“哪裡不舒服嗎?”
蕭夢揉了揉肚子,道了句:“今晚不知怎麼回事,肚子有點痛……”
“很厲害嗎?”夜冥語氣中藏不住緊張的心情,握着蕭夢的手上也不自覺地随之用力。
蕭夢輕輕笑了笑,搖搖頭:“沒事,就是一點點怪怪的感覺,其實也不算是痛。”
“嗯。睡吧。我在這兒,沒事的。”夜冥口上安撫着蕭夢,心裡卻是緊張了起來。
算算日子,其實還沒有足月,但是怎麼說也已經九個月多了,或許……這孩子是快要出生了吧。
雖然蕭夢沒有再說什麼,但是随着夜色漸漸更深,蕭夢閉着眼睛企圖強迫自己睡着,卻是被下腹部傳來的一陣強過一陣的疼痛弄得根本無法入睡。疼痛不斷地加劇,蕭夢的呼吸不禁急促起來,額前早已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夜冥握着蕭夢的手稍稍用了力:“再忍一忍,我去叫人過來。”
不知道蕭夢有沒有聽見,至少她輕輕點了頭,夜冥很是不放心,但不得不松開手。
出了蕭夢的房間,吩咐了在院子裡看到的第一個小厮幾句,看到他飛快地跑出去,夜冥也不再在外邊停留,回到了蕭夢身邊。
蕭夢此時雖然是閉着眼睛,但是夜冥知道她醒着,隻是強烈的疼痛令她沒什麼精神。
伸手握住蕭夢的手,卻是反而被蕭夢緊緊握住,此時蕭夢應是痛得有些難以忍受了,抓着夜冥的手也根本是不知輕重地死死抓牢,将夜冥的手弄得很痛,他卻無聲地忍着。
“啊……”終是在産婆趕到之前,随着蕭夢的呻吟,身下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床單。
這是宮口已經逐漸打開的标志,但是對于生下孩子的這一場戰鬥,這才剛剛開始。
“昙姐姐!”
“小昙!”
影月、霧靈、清辭,三個姑娘幾乎是同時沖進來的。
這個點,本來都已經睡下了,突然被人叫醒,迷迷糊糊地聽說了這麼大的消息,不管三人先時正在做着什麼夢,聽清消息的一瞬間,都驚醒了。匆匆忙忙穿上衣服,也顧不得梳妝打扮便沖了過來。
在這三人之後,便是同樣被從睡夢中叫起來的産婆。被從睡夢中叫醒,又非親非故,多少心中是有些不快的。但是畢竟是有活幹,有活就有銀子拿,再加之進門之時看到了清辭。這産婆明顯腳下一愣,心下明了,今天這活可得認真了,這家人能這個點讓丞相大人趕來,想必不是什麼随随便便的普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