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再次聞到那股熟悉的芳香，我不能理解為什麼死人會有香味，而且她不會腐爛。

“把門關上。”烏夢小姐把燈籠放在桌上，又點燃了幾根蠟燭，屋内頓時非常亮堂。

我把門關上，小心翼翼去看躺在床鋪上的屍體，異于常人高大的屍體佝偻着蜷縮在床上，她整個人幾乎把紅色的床鋪填滿。

烏夢小姐從櫃子裡拿出剪刀和針線，她看起來像早有準備。

“我們先把娘娘後面的臉拆下來。”烏夢小姐拿着工具來到床前。

拆下來？聽起來很詭異，我猶豫了半晌，烏夢小姐又催我，我磨磨蹭蹭走過去：“這……怎麼拆？”

烏夢小姐微微彎身，她撥開屍體的花白長發，她真是一點也不害怕。

她把頭發都撩起來：“你過來，抱着娘娘的頭擡起來，然後我就把她的臉拆下來。”

“……”我不敢說話，早知道就不跟烏夢小姐來了，我顫抖着手把屍體的頭擡起來，當我摸到她的皮膚時被吓得松手。“娘娘的皮膚居然有溫度！”

屍體怎麼會有溫度？！她的屍體比正常人溫度低，但這已經很離奇。

“你大驚小怪什麼？”烏夢小姐有些不耐煩道。“正因為娘娘是仙女，當然和普通人不一樣，你快扶好她的頭。”

我唯唯諾諾地扶着屍體的頭擡起來，烏夢小姐讓我側一點，我這才看清屍體的後腦勺是沒有頭發的，前面的頭發太濃密擋住了。

我在燭光下細看那後腦勺，那張臉本來是和面具長在一起的，現在面具被偷，臉也被硬生生扯下來一些，有點坑坑窪窪的。

我看到她後面那張臉的額頭有個凹下去的“仙-c”，看起來像面具壓出的痕迹，竟奇迹地沒有消失，難道她真的是仙女？

烏夢小姐摸着屍體後面那張臉的輪廓邊緣，那裡竟是黑色的線，烏夢小姐驚呼道：“呀！這怎麼有線？！難道這具身體也是被縫上臉的？”

“這……”我也是驚駭不已，這竟不是娘娘原本的身體，不知道她換過多少個軀殼。

“娘娘原本長什麼樣子？不管了，先拆下來再說。”烏夢小姐一邊低喃着一邊動手。

她小心翼翼用剪刀把黑線剪掉，就這樣沿着臉剪了一圈。

烏夢小姐放下剪刀，手指摩挲那張血肉模糊坑坑窪窪的臉，竟輕而易舉地把那張臉拿下來了，看來跟這具身體真不是一體的。

她雙手捧着那張臉，癡迷地端詳着，把自己的額頭貼在那張臉的額頭上：“至少這張臉是娘娘原本的模樣。”

我不懂那張臉有什麼好看的，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模樣，隻能大概看出是個女人的輪廓。

“取下來然後呢？”我趕緊撒手把腦袋放下。

“十九，你把這張臉縫在我後腦勺上。”烏夢小姐把那張臉放在我手裡。

“什麼？”我吓得一顫，那張臉掉在了地上，我低頭一看，那張臉像一張恐怖的面具，嘴角被拉扯着仿佛在對我笑。

“你怎麼能把娘娘丢在地上！”烏夢小姐突然怒吼起來，她撿起那張臉，又拿着很粗的針和黑線對着我。“既然你不願意給我縫，那我就把娘娘的臉縫在你後腦勺上！”

“小姐你饒了我吧。”我趕緊跑開幾步，我還以為她在開玩笑，沒想到她是認真的！

她拿着針和剪刀在後面追我，我當然不從，我想跑出屋外，她在後面揪住我的頭發，一邊罵我，我掰扯着她的手，她才九歲力氣沒我大。

我本以為可以跑開，她用剪刀對着我一頓亂戳：“十九，你為什麼不聽話，讓娘娘在你身上複活不好嗎？！”

我害怕極了，那剪刀非常鋒利，我就跟她搶剪刀，她拼命亂戳，在一片混亂中聽到她慘叫，我回過神來她隻剩半口氣了，那把剪刀插在她胸口。

“小姐！”我手忙腳亂拔出剪刀，她本來還有半口氣瞪着我，拔出來後噴出一大股血，她就這樣死了。

……

十九的故事戛然而止，事情比他們想的還要簡單。

胡浩陽：“烏夢就這樣死了？”

他還以為烏夢是别的死法，衣服上沒有看到血迹和血窟窿，應該是換過壽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