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伴——
我扶着窗子的木頭條框,看着飛遠的貓頭鷹,手裡的信……不,應該叫便條。
它好像被熱辣的陽光賜予了火焰的溫度,灼燒着我的手心。
我想提筆寫回信,但是拿起了筆又不知道該寫什麼好。
欣然同意?
喔!可是我現在有些害怕和他見面。
我怕我的心思藏不住,怕八月的火融化不了山頂的積雪。
可是我又不想拒絕。
我害怕他找到别的女孩,我怕他拉着别的女孩的手——我會因此難過。
我垂下眼,将窗子關上。
瞧,我就是個善妒虛僞的女孩,沒有人會喜歡我……
那張信紙被我丢在書桌上,但是很快我又将它拿起來。
我随手扯出一張嶄新的羊皮紙,拿起插在墨水罐裡的羽毛筆準備書寫。
我寫道“親愛的西裡斯”,卻被開頭的第一個單詞困住,擡着手不知道該怎麼陳詞。
“親愛的西裡斯:
謝謝你的邀請,我當然願意,明晚見!”
就在我即将簽下署名的前一秒,我突然覺得那個“當然”有些奇怪——
于是我将那個單詞劃去,卻又覺得“我願意”這句話讓人難堪。
最後我看着被我塗塗寫寫的不像樣子的紙頁,将它揉成一團,丢到了一邊。
最後的最後,我學着西裡斯的樣子,寫上一句“當然,明晚見”就塞進了信封,用火漆封好口,将信給了莊園裡的貓頭鷹。
該死的,我現在在想我是不是應該在信件上噴些香水,我看着納西莎給盧修斯寫信的時候都會來一些。
但是顯然,我已經來不及了。
或許就在今晚西裡斯就可以讀到這封信,我煩躁的抓了抓頭發,紮進了柔軟的床上。
“該死的布萊克……該死的西裡斯!”我憤恨的嘟囔完,爬起身子理了理我亂的不像話的床鋪後下樓看書。
快讓知識的海洋卷起巨浪沖刷掉我腦子裡一切雜念,讓我忘記“西裡斯·布萊克”這個現在光是想到就讓我束手無策的名字!
諾麗和安妮是在晚飯之前回來的,顯然,蓋倫今天又不在家。
晚餐吃的是意大利面和一些堅果餅幹,飲料依舊是我喜歡的橙汁,安妮女士已經放棄讓我接受南瓜汁這個想法了。
洗漱完畢之後我躺在床上,月光透過玻璃灑在我的床沿,地毯上反光的絲線像是一朵朵綻開的花朵,我久久的凝望着空無一物的天花闆,滿腦子都是對明晚的遐想。
我一面期待着和他的再次相見,一面又害怕着。
真是矛盾,所以我的大腦幹脆罷工。
明天的事情就留給明天吧,現在的奧維拉隻想好好睡一覺。
晚安,我的枕頭——晚安,我的被子——晚安,爸爸媽媽——晚安,諾麗——晚安……西裡斯——
挑選禮服的時候,我在一條白色裙子和一條紫色裙子間抉擇了許久,最後決定穿那條白色的,配上媽媽送我的天鵝項鍊。
諾麗早早為我盤好了頭發,還在我的發間别了一個和她一樣的百合花發卡。
“我也送了一個給莉莉——”她笑着說,“我一眼就相中了它們!”
到達布萊克宅的時候,沃爾布加笑着上前迎接。
“晚上好——”
我拉諾麗向她屈膝行禮,“晚上好,夫人。”
“噢……我讨厭這樣——”在進入宴會廳的時候她小聲向我吐槽。
我歎了口氣,“這沒什麼,我們隻需要找個好地方吃一個晚上的點心就好。”
驚奇的是,我在這裡遇到了詹姆。
他端着乘着小糕點的盤子,嫌惡的看着一邊的純血孩子們。
今晚的詹姆明顯好好打理過。
一身銀色的小西裝,往日裡耍酷的雜亂發型被梳理的整整齊齊,看起來甚至噴了些發膠。
我拉着諾麗走過去,他驚喜的笑起來,向我們介紹哪些點心好吃。
“本來我爸媽不想來,但是我為了見見你們求着他們來了——”詹姆說到,“你們還真是好狠心,這麼晚才來——西裡斯呢?”
我沒能在人群中看到西裡斯,于是便讓自己放下,好好享用點心。
當該來的賓客全部到齊的時候,西裡斯和雷古勒斯被沃爾布加領上了台。
西裡斯和雷古勒斯穿着一黑一白兩套正裝,在沃爾布加講話的這段時間裡,雷古勒斯垂着眼睛站的端正筆直,西裡斯卻在漫不經心的整理自己的袖口。
不知道這次她抽的什麼風,她提出由她的兩個兒子來邀請他們的舞伴跳今晚的開場舞——
我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