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久沒想到他這樣看他,心髒蓦地顫了下,啞然。
思緒被倏的拉回,他手足無措的對上宗郁琛專注的目光,讓他不得不相信他可能真的是這樣想的。
他默默細數,想了想說:“你什麼都很好。”
宗郁琛不理解他的想法,沉默片刻,“是嗎。”
他眸色沉靜,仿佛隻是說平常的事情:“什麼都好,為什麼不讓我碰你?”
莫久一時間沒捋清兩件事之間的關聯,愣了半晌,才讷讷的說:“我……我不是幫你那個了嗎……”
頭腦發熱過後就要收拾爛攤子。
莫久在這之前根本沒有想過除了親親之外還會發生更親密的事情,宗郁琛一問他還是大腦一片空白。
宗郁琛不說話,明顯不是這個意思。
也許最開始他的目的是不單純的,但是現在,他更想看莫久在他身邊鮮活的樣子。
嘴邊的話躊躇,莫久艱難道:“如果我還有事情隐瞞着你呢?”
宗郁琛挑了下眉,以為自己聽岔了:“什麼?”
瞞着他的事情,他還會這樣直白的告訴他。
莫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頭腦發昏,“如果我沒有想你的那麼幹淨,你還會喜歡我嗎?”
他磕磕絆絆,将“陌生号碼”的事情告訴他。
像是一場賭//博,他走投無路。
他害怕從他眼中看到不可置信,看到責難,甚至厭惡。
害怕這段時光隻是他虛構出來的幻象。
他們都是學生,他更害怕他受到牽連。
可是都沒有。
宗郁琛呼吸微重,将他攬進懷裡。
在莫久看不到的地方,他微微垂眸,神情複雜。
“别怕。”
“我保證,他再也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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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郁琛掐滅煙頭,到巷口買早餐。
洗完澡,坐到床邊看着熟睡的人,擡手摸了摸他紅撲撲的臉蛋。
眼睛有點紅腫,睡的不太安穩。
宗郁琛有點出神,莫久長開了很多,眉眼依舊是當年的模樣。
他其實沒想到會在洛城見到莫久。
比元旦晚會還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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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郁琛,一起去嗎?”遊旅看着坐在座位上不緊不慢寫題目的人說道:“開學典禮結束之後還有節目的。”
“不了。”宗郁琛頭都沒擡,在題目後面寫下答案。
風榭勾着遊旅的脖子,接話說:“這一屆美女最多,聽說17班班花還有單人舞蹈呢。”
宗郁琛筆尖頓了下,眸裡閃過淡淡的冷漠。
遊旅沒有察覺,好奇的打量他:“從開學到現在你都拒絕多少個了,就真沒有喜歡的?”
宗郁琛毫無波瀾:“沒有。”
遊旅還想說兩句,脖子被猛地向後一勒,當場罵了一句髒話。
風榭松開手,嬉皮笑臉的問道:“還不走?”
“常域說今天晚上他好兄弟有表演,讓我們早點去前面搶位置撐排面。”風榭拽着遊旅,向宗郁琛揚了揚下巴,“那我們過去了。”
開學典禮他需要去的,隻是沒必要和他們一起。
後面的節目他并不感興趣。
宗郁琛看着幾乎走完的教室,昏暗的路燈照着走廊,三三兩兩的笑聲離自己很遠。
本來發完言他已經走了,在江邊吹了會冷風,大概是把腦子吹壞了。
鬼使神差,他又折返回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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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個好兄弟第幾個表演啊?是不是快結束了?”遊旅記不住他說的名字,撐着頭看路過順來的節目單。
“壓軸!”常域得瑟的不行,好像上去的人是自己一樣。
“本來說是開場的的,排班的臨時決定換了順序。”常域喝了一口飲料,撇撇嘴回道。
人聲越來越嘈雜,基本上都得靠吼着說話。
争吵很快就被報幕打斷,耀眼的燈光聚攏在舞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主持人提着裙擺落落大方的落到舞台上。
“尊敬的各位老師,親愛的同學們,開學典禮即将結束,讓我們伴随最後的樂曲,邁向屬于我們的征程……”
女主持人穿着端莊大方的長裙,微卷的長發似墨,眼裡含笑,握着話筒聲音娓娓動聽。
她的聲音似乎有種魔力,婉轉輕柔的聲音讓場内慢慢安靜了下來。
男主持字正腔圓,聲音溫潤如玉:“下面請欣賞,由13班莫久同學帶來的鋼琴獨奏《Flower Dance》。”
燈光一暗,幕布慢慢合攏。
莫久熟悉了一下手法,擡眸望向台下稀疏的人群。
他注意到角落裡一個朦胧的身影,似乎在看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莫久沒感覺出有什麼不一樣。
他輕輕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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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郁琛的目光在觸及到舞台上那個少年的一瞬間就停滞了。
黑色的西裝将他的腰身完全勾勒出來,修長的指節落在琴鍵上,指尖随意撥弄了幾下試音,懶散的音調仿佛帶着小尾巴不經意間在他心尖上勾了一下。
白皙的手柔軟的像是沒有骨頭,在琴鍵上撥弄卻充斥着力量,時而雀躍,時而沉寂。
他像是出塵的花兒,近在眼前卻不可亵渎。
心癢的出奇,現場的掌聲像被隔離到很遠的地方,聲音掉進了朦胧的深淵。
少年垂着眸,眉眼溫柔,嘴角似乎帶着一抹笑意,面部線條異常的柔和。
宗郁琛目光緊緊盯着他,一瞬間他都懷疑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很多年後再見到莫久,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