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會光明堂。
鐘淼淼穿着一身鑲着金邊花紋繁雜的黑色長裙,有模有樣端坐在一把做工考究的寬大木椅上,她的下半張臉被面巾遮掩,隻露出一雙靈動的杏眼,“哦?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下首的男人聽見這話惶恐的點點頭,“就是這樣的。”
見鐘淼淼似乎不滿意自己的回答,男人驚恐地看了看她身側的那團黑霧,咽了咽口水為自己開脫,“當時我們不知道小姐您和吾神的關系,而且會内吸納人才也是會長吩咐的命令啊……”
沒想到狐假虎威的感覺這麼爽,鐘淼淼坐在椅子上,學着印象中教習姑姑的模樣将手臂環抱,“是嗎?”
沒想到這人還還膽敢甩鍋到自己身上,鐘啟連忙走到下首的位置,卻仗着自己的會長的身份沒有立刻下跪,拱手簡單行了一禮,道:“老朽羞愧啊,老朽一心為吾神效命……”
這個該死的老頭!想到逐日會打着神祇的名字幹的壞事,鐘淼淼就生氣,她一拍扶手站了起來,而她身側原本安靜的黑霧團也湧動起來。
鐘啟心裡還存着些僥幸,不再搭理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誠惶誠恐對着黑霧道:“老朽對吾神一片忠心日月可鑒啊!”
咬文嚼字神經兮兮的,鐘禮不耐煩看了,翻了個身聲音悶悶的從被子裡傳出來:“這個人真讨厭!”
陪在旁邊的慕容連忙一揮手将眼前的畫面抹去,讨好的說道:“那我們就不看他了,我也覺得他讨厭!”
本以為這樣會哄的小少年開心一些,沒想到反而起了反作用!慕容眼中劃過一抹猩紅。
光明堂内的黑霧直接暴起,在鐘淼淼還在思索如何整治這些人的時候,黑霧已經将鐘啟和那個男人一并吞噬了,一個眨眼的功夫什麼都沒剩下。
這一幕簡直太叫人驚慌了,堂内的其餘高層紛紛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希望神祇不會遷怒于自己,而鐘淼淼則腿一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跪了不知多久,忽然有人高聲說道:“請小姐掌管逐日會,帶領我們走向輝煌!”
鐘淼淼連連搖頭,她才不當什麼會長!可還監控着這裡的慕容卻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鐘淼淼當了會長就有事情做了,沒時間糾纏着自己的寶貝。
說話之人忽然感覺身體一輕,似乎是被什麼力量托起身體,他心中激動,連忙繼續高喊:“以後鐘小姐就是我們的會長,請會長帶領我們将吾神的光輝傳播下去!”
就這樣,鐘淼淼莫名其妙當上了逐日會這個邪門組織的老大,還是被架着上任的,雖然也不曉得這些人有多誠心,但會衆們在見到她的時候都表現的十分尊敬,甚至隐隐帶着些恐懼。
鐘淼淼想到慕容對弟弟的态度,咬咬牙還是接受了,就讓這些人誤會邪神的愛人是自己吧,免得多生是非!
鐘淼淼本以為逐日會的工作就是日常找四大世家的茬,沒想到他們竟然在做實事,每天都會有至少上百名會衆去到安全區域的邊緣對進犯的邪祟鬼怪進行清繳,這也就不難理解逐日會在普通人心中的地位快速提升了。
鐘禮對這些并不知曉,慕容每天會早早出現在他面前,拿出些新奇的玩意兒試圖逗他開心,見他提不起興趣便又突然消失,等鐘禮和繁忙的鐘淼淼見過一面,心情好了一些,他便又突然出現。
日子循環往複,鐘禮卻日漸憔悴。
如此過了一周,終于在鐘禮将吃進嘴裡的飯菜都一股腦吐出來之後,慕容再度現身。
他這次并未試圖靠近,而是遠遠的坐在鐘禮對面的位置上,陰沉地盯了少年許久才冷聲說道:“我可以放你走。”
鐘禮睫羽急顫,但很快又低垂下去。
“他沒死。”
終于被逼的妥協,慕容說完這句就幹脆再度消失了,留下鐘禮驚疑不定地擡眸看向虛空的地方,什麼意思?慕容說的他是自己想的那個人嗎?
下一秒鐘淼淼推門而入,她小跑着過來,心疼地将弟弟抱進懷裡,“小禮,你聽不聽姐姐的話?”
鐘禮卻沒有察覺到姐姐的情緒,反而挂着淚問道:“秦宴沒死?他是這樣說的,秦宴真的沒死?”
鐘淼淼嘴裡發苦,這一個星期,弟弟的魂兒都像是被秦宴給帶走了似的,她在逐日會忙碌的這段時間,每天都會被慕容帶過來和弟弟短暫的見上一面,随着時間推移,弟弟肉眼可見的虛弱和衰敗下去。
這樣下去不行!鐘淼淼不能眼睜睜看着弟弟油盡燈枯。
似乎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時,慕容找她聊了許久,在聽到鐘淼淼講述秦宴與鐘禮是如何相處時,他臉色陰沉許多,沉默了良久,最後提出要求,鐘淼淼要繼續留在逐日會,而鐘禮會被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