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茸稱病,原來寂無峰是知道的。
那他不來看自己,是猜到了她裝病嗎?
單茸默默在心裡否認了這個答案,他一門心思都撲在玉芽兒身上,怎麼可能想得到這一點。
單茸不是為了争風吃醋來的,她視線虛虛地望向屋裡那雙警惕的目光,對寂無峰壓低了聲音:“可否借一步說話?”
寂無峰微微颔首,與她到廂房外的一處小花園亭子裡。
這将軍府空置了多年,院中草木橫生,寂無峰也沒有差人修剪。
一株灌草帶刺的枝節長進了亭子裡,寂無峰替單茸撥開那枝可能會傷人的東西,才讓她坐下。
單茸心急,也沒有在意這些細節,忙和寂無峰說起和玉芽兒初遇時的酒居,“長安酒居的老闆可以證明,她就是琴女玉芽兒,不是什麼富商的女兒。”
寂無峰眼眸微斂,“你難道不知長安酒居的老闆在多日前死于非命了嗎?”
單茸一霎怔住。
那老闆死了?
是啊,既然玉芽兒有心隐瞞身份,怎麼可能不隐去别的痕迹,可酒居裡有這麼多人,還有那些點過她曲子的客人,不可能沒人記得她。
單茸還想将擁縛禮告訴她的事情說給寂無峰,卻先被他堵了話。
“小茸兒,我知道你對木槿姑娘有偏見,但她并不是你想象中那種女子,你不必對她有如此大的敵意。”
單茸覺得寂無峰看向自己的目光裡充滿失望與不解,她隐隐感到心口堵着什麼,又酸又脹,“那我呢?你如何看我?你當真覺得是我嫉妒她,騙她到郊外,又給了她一刀嗎?”
寂無峰避開了視線,聲音透着無奈,“今日刑部來問話,木槿姑娘隻字未提受傷的事情與你有關,她說是她失手誤傷了自己。”
“那本就是她自己動的手,她是邊關來的細作,她做這一切隻是為了掩飾身份!她在京中探尋了不少密訓,不能讓她帶出京城!”
“這些話,她對我說過了,她料到你會這般誣陷她。小茸兒,木槿姑娘已經退讓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想要她怎樣?”
單茸忍不住冷笑出了聲,她終究還是有點池底之魚的做派了,隻觸過這麼幾個對自己表露善意的人,倒是忘了,人都是善變的。
她信任寂無峰,對他好,想方設法幫助他。
現在,她成了徹頭徹尾的壞人,木槿倒是一副善良大方的樣子。
“你已經信了她,那我無話可說了,”單茸起身,感覺渾身都有些脫力,“聽她們說你要帶她回邊關,我就提前祝你們百年好合。”
寂無峰不知為何像是被這一句話刺到了,忽然握住了單茸的手腕,“小茸兒,我與她并非你所想那般。”
單茸感覺到手腕處的力度還有溫熱,緩緩吐了口氣,将手抽了出來,“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自作多情的,你和她怎樣,随你們吧。”
單茸準備離開時,看見了隐匿在花園門那處的身影,玉芽兒見她準備離開,很快消失在了那處。
她已經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單茸怎麼能不成全她。
任憑寂無峰怎麼叫單茸,她都沒有減緩腳步,一直出了将軍府,坐上回府的馬車,她才放任自己的情緒,抱着春華嚎啕大哭起來。
[系統:親愛的宿主,感受到你的悲傷值過高,這邊的建議是盡早走劇情,不在次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忽然出現在耳邊的系統音加重了單茸的煩躁,她壓着哭腔猛罵了一聲——“滾!”
春華被吓得一抖,“小姐,可是春華有哪裡做的不好……”
單茸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罵出了聲音,連忙否認:“沒有沒有,春華,不是你的問題。”
“小姐,你别難過了,寂将軍無情無義,何必為他傷心。”
[系統:就是就是。]
單茸拎起袖子擦幹淨眼淚,固執地否認着:“我才不是為那家夥傷心,我隻是不甘心被人擺了一道。”
[系統:誰讓你破壞了故事線呢,以後發生的意外,隻會比你想象的還要多。]
[單茸:我不玩了,劇情愛怎麼發展就怎麼發展吧。]
[系統:其實現在的劇情并沒有完全失控,你想不想嘗試挽回一下?]
[單茸:怎麼挽回?]
[系統:向反派擁縛禮示好,做他的戀愛腦工具人,在被他利用完之後,美美死去~]
[單茸:你管滅族之災叫美美死去?]
[系統:建議我就說這麼多,至于怎麼選擇,完全在你。]
單茸在心中吐槽着系統:你就不能給點有用的建議嗎?而對方已經聽不見她的聲音。
春華意識到小姐是真的傷心了,一路上都愣愣的看着馬車的某個地方發呆。
她不解地摸了摸手腕,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小姐對寂将軍這麼上心?
單茸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為了寂無峰對玉芽兒的體貼不爽,還是厭煩自己盡心盡力替他找細作,他卻跟着細作來質疑自己。
系統有一點倒是沒說錯,故事線已經被改變,以後發生的意外隻會更多。她隻能在意外來之前,盡量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