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虞晴爽快應下,“那,先試哪件?”
周晚霁快速掃了眼,接着指了指最邊上那條及膝的杏色連衣裙,“就這件吧。”
虞晴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贊許地點點頭:
“好!”
同時眼神示意了下周晚霁。
周晚霁意會,順從地走出房間,關上了半掩的門。
五分鐘後,虞晴換好衣服,重新打開門,來到周晚霁面前。
這件連衣裙是虞晴博二那年冬天買的,花了她小半個月的工資,為了能穿得久一點,她當時還特地買大了一碼,誰知道現下穿在身上竟然剛好甚至有點小,虞晴腹诽果然工作使人變醜。
此刻,她略顯不自然地捏着連衣裙的兩邊,探詢的口吻問沙發上的人:
“行嗎?”
周晚霁将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轉到面前人身上。
虞晴本就高挑,連衣裙放大了她的優勢,此刻顯得更加纖細修長,緊身的衣裙巧妙勾勒出她玲珑有緻的身材,一身溫柔的杏色如同冬日的一抹暖陽,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嗯。”周晚霁點頭。
“就……嗯?”虞晴眉頭微微皺起,似是并不滿意這個回答。
周晚霁靜默了幾秒,看着她的眼睛,鄭重地說:
“很漂亮。”
虞晴聽到這句話,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她下意識低了低頭,擡眼,羞赧地道了聲:
“謝謝。”
“還要再試其他的嗎?”
“就這個吧。”虞晴幹脆答道,眼底蕩漾着愉悅的笑意。
“好,”周晚霁站起身,“我剛才已經給媽打過電話,時間也差不多了,那現在過去?”
“好!”
半小時後,周晚霁和虞晴來到容清的住處,這是一處雖坐落在市區但相對靜谧的别墅區。
路上沒什麼人,周晚霁負責在前面帶路,虞晴則亦步亦趨地追随他的腳步,快到門口的時候,周晚霁突然停下來,回過頭,望着她。
虞晴愣了下,迷茫地看着他:
“怎麼不走了?”
周晚霁抿着唇像在整理措辭,過了兩秒,他直勾勾地望着她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你……是不是有點緊張?”
“啊?哈哈,應該沒有吧……”虞晴的笑聲有些幹癟,笑意還未達眼底便凝固在了臉上。
兩人對視幾秒,虞晴有些無奈地垂下頭,沉重地歎了口氣,擡起頭時一臉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好吧,我還挺緊張的。”
“我……”
虞晴此刻腦海裡有很多想說的話,比如我沒有和長輩相處的經驗,如果你媽媽問我們是怎麼認識的,為什麼這麼快結婚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我該怎麼回答?
然而,她的心中其實并沒有真正地将這些問題作為她現在如此緊張不安的來源,因為她清楚,結婚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這些問題也理應由兩個人共同回答。
事實證明,她這位半生不熟的老公也和她就這些問題達成了共識。
周晚霁微笑注視着她的眼睛,像是安撫一隻受到驚吓的貓一樣語氣溫柔地說:
“放輕松,虞晴,如果問到你不會或是不想回答的問題,交給我就行了。”
他斂了斂眉,換了口吻,正色道:
“你隻需要記住一點,我們的婚姻,合情合法。”
虞晴沒有說話,隻定定地凝視着他深邃的眼眸。
雖然在她心裡還有她最渴望逃避的一個問題,那便是——如果他的媽媽問到自己的父母,她又該如何回答?
直白地告訴他們,她的父母在她四歲生日那天先後用拙劣的謊言欺騙并抛棄了她,這些年她一個人被奶奶拉扯長大?
坦白說,她好像還沒有修煉到,在一個不算熟稔的人面前坦誠自己的心事。
那個算不上幸運的童年是鑄在她心底的一道圍牆,随着時間的推移,逐漸根深蒂固,加高加厚,隔絕了其他人通往她心裡的路。
然而,望向周晚霁的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誠和堅定。
有那麼一瞬間,她試圖讓自己相信面前這個男人,相信他口中所謂的“合情”,相信他們其實是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的靈魂伴侶,然而這些相信隻經曆了短暫的幾秒便被巨大的現實擊垮。
她回了回神,稍顯勉強地擠出一個還算标準的微笑:
“嗯。”
周晚霁往前邁了一步,轉身,和虞晴并排而立,“走吧。”
虞晴會意笑笑:“好。”
兩人很快便到了容清的别墅門前。
周晚霁看了眼身旁的女孩,她正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态,神情凝重地盯着前方。
周晚霁突然心旌一動,下一秒,便牽起了女孩的手。
虞晴正嚴陣以待地準備着和長輩見面的腹稿,突然虛握在身前的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包裹,然後穿過縫隙和她的緊緊交握在一起。
虞晴怔了下,然後才偏頭看向周晚霁。
他沒說話,隻笑了笑。
然後虞晴感受到那隻大手握得更用力了,好像這樣就能傳遞更多的能量。
男人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手心,癢癢麻麻的觸感從手心迅速彌散開來,直達心髒。
周晚霁牽着虞晴進了屋。
容清晌午時候接到周晚霁的電話,說中午要回家吃飯,更具體的也沒說,容清挂了電話還納悶,平時回來也沒見特意交代,今天是怎麼了。
因此當她看到自己的兒子不僅帶了一個女孩回家,還十分親密地牽着她的手,她當時驚呼出聲:
“兒子,你談戀愛啦!”
話音剛落,便去拉虞晴的手。
虞晴腼腆地笑笑:
“阿姨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周晚霁的女朋友,對嗎!”容清激動地打斷她的話,一臉看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