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漂浮在紅羅賓身旁，用超級視力環視整個哥譚。

哥譚是個古老的城市，韋恩企業構築起的軌道交通連接着上中下城區，現代科技與複古的建築相互交融，達到了奇妙的平衡。

許多老舊建築裡都混着鉛，超人的視界并不算廣闊。他僅是對自己搭檔的城市比外地人稍稍多了解一點，眼前的這位紅羅賓也一樣。

對紅羅賓的了解全部來自與夜翼聊天，自薦上門的第三代羅賓，和傑森關系有些緊張但現在緩解了很多，又在達米安到達韋恩家族之後單飛成為紅羅賓。

在夜翼嘴裡，家裡的三子是個優秀的小偵探，除了有一點偵探的小怪癖哪兒哪兒都是最棒的。

可超人不知道怎麼跟紅羅賓聊天，他看起來好忙，對着電腦的模樣和蝙蝠俠如出一轍。

電腦屏幕裡閃爍着令人眼花缭亂的字符與圖片。超人隻好自己到處亂看，時不時移動位置好看得更遠。他看到了隔壁犯罪巷裡傑森最愛的辣熱狗店，看到了迪克常常提起的豪爾森·道格甜品店。

他的視線繼續往中城區走，鉛元素幾乎已經遮蔽了超人的視區，但在掠過某處時一雙金黃色的眼睛毫無征兆地闖進了他的大腦。

超人能感覺到對方暗色的十字星眼瞳審視着自己，評估着自己。像一隻被闖入領地的貓，警惕地反複在外來者身邊踱步。超人像一個真正的誤闖的無辜路人，安安靜靜地接受對方的試探。甚至還有餘裕想些别的。

哥譚又來了新的超能力者，不知道蝙蝠知道了沒有？

正這麼想着，對方的視線忽然就褪去了警惕。超人看到一隻黑色的布偶貓蹲在那裡舔爪子，超人心裡有個聲音在說：“和它聊聊天吧。”

[晚上好，小貓？我很抱歉打擾到你。]

遵循内心的聲音，超人嘗試在腦海中與貓交流。黑色的貓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超人奇異地理解了對方沒有因為自己的冒犯而生氣。

[你來這座城市定居嗎？或許遇到過她的騎士？]

黑色的貓擡頭，用圓溜溜的眼睛看着氪星人。

[蝙蝠，給，巧克力，好。]

它的回答讓超人心裡松了口氣，蝙蝠知道就他代表縱容了這個生物的存在，至少現階段不是敵人。

[你喜歡吃巧克力？真可愛。]

[Meow,Meow]

超人猜這是認同的意思。貓隻會傳達出一些簡單的詞語，沒有任何連貫性，也沒有任何語法。隻是單純地将信息堆放到一起。有些難猜，但是可以聊天。一人一貓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

“超人？”

“什麼事？”

在紅羅賓的眼裡，超人突然開始面對某個方向發呆。那張如同古希臘雕像般俊美的臉不笑時顯得格外的疏離，這可不太像他。暗暗記下超人發呆的方向，紅羅賓語調平常地問。

“能拜托你帶我去犯罪巷嗎？”

“當然，現在就去？”

“現在。謝謝。”

超人露出燦爛的笑容，恢複成紅羅賓熟悉的小記者。超人提起小紅鳥往他指的地方飛。腦海裡還跟黑貓告别。

[和你聊天很愉快。晚安，小貓。]

[Meow.]

一場無聲又隐秘的對話結束了。

紅羅賓今晚目标十分精确地黑入佩因特的私人攝像頭，還順着網絡黑入筆記本電腦。裡面果然殘留有修改錄像的痕迹，還找到了蝙蝠俠的監聽程序。

錄音大部分時間都是安靜的，偶爾傳來一些微弱的磕碰聲，聲音都很遠還悶悶的。

顯然佩因特不常用這台電腦。

再三思考之後，紅羅賓沒有将佩因特的詳細信息同步給紅頭罩，自己就吃過擅自調查佩因特的苦頭。

被别人在腦子裡動手腳，這種事簡直是在蝙蝠家的雷點上蹦迪。要不是自己事先對佩因特有了解，這會兒肯定在把他查個底朝天。

說起來，他是為了什麼才隐藏自己的？

回去翻翻蝙蝠電腦好了。

在确認佩因特的“魔法”之前，他選擇和蝙蝠俠一樣，瞞住自己的兄弟姐妹們。

是的，在和蝙蝠俠讨論一番過後，他們統一認為佩因特屬于魔法側。家裡人都不太擅長這個。

噢！紅頭罩倒是有很高的魔法天賦，就是不知道派得上用場不。

挑挑揀揀地将一些不重要的，公開的信息整理出來，私發給紅頭罩。信息顯示已讀，但沒回複。

也不知道看沒看。

沒關系，他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紅羅賓由超人帶着，降落在蹲屋頂上啃辣熱狗的紅頭罩面前。

紅頭罩：...這是什麼超紅大紅小紅，三紅聚頂嗎？

紅頭罩隔着多米諾眼罩掃過像小貓一樣被超人提着的紅羅賓，又掃過唯一一雙露出的藍眼睛。

“來一根？”

他遞出自己的紙餐盒，熱氣騰騰的熱狗配上紅豔豔的辣醬，在哥譚的夜晚裡令人食指大動。

“謝謝，要少一點辣醬的。”

“沒有，全是雙倍辣。愛吃不吃。”

紅羅賓撇着嘴和紅頭罩并排坐好。

“晚上好，紅頭罩。我去買新的熱狗？”

超人往熱狗店的方向飄了一段距離，紅羅賓趕緊阻止。

“不用，不用。你太顯眼了。”

新來的兩個紅色分走了紅頭罩僅剩的兩根辣熱狗。最小的那隻顯然吃不了太辣，沒吃幾口就在紅頭罩耳邊嘶呼嘶呼的吸冷氣。

紅頭罩走流程笑了弟弟幾聲，始終狂躁的内心漸漸平靜下來。對于紅羅賓的拜訪他并不意外，畢竟阿福和老頭子都在十幾分鐘前發信息詢問他今晚回不回家。這小紅鳥八成就是收到指令來督促自己的。

蝙蝠俠表示“阿福很想你。今天已經提起你五次了。”

然後迅速被管家揭老底，今天提起傑森五次的是布魯斯·韋恩。還說為傑森準備了更多的小甜餅。

HA！這麼多年了還是不擅長處理家族事務的老頭子。

還有。

阿福在上。（胸口畫“A”，虔誠）

三個人在樓頂享用完辣熱狗，今晚的夜巡也趨近結束。超人先一步去找蝙蝠，紅羅賓則由紅頭罩用機車帶回家。

蝙蝠帶着他的知更鳥們歸巢，大都會的太陽也沉入他的小出租屋。今夜的哥譚仍舊維持着令人眷戀的和平。臨近周末的韋恩莊園總是格外熱鬧一些，大小紅推開莊園的門，阿爾弗雷德手裡托着小甜餅，不疾不徐地向兩位少爺撫胸行禮。

“歡迎回家，傑森少爺，提摩西少爺。”

傑森揚起一個爽朗的笑容，給管家一個大擁抱，又将手伸向小甜餅。

“我回來了——”

提姆從傑森背後搶答，然後迅速從管家眼皮底下順走一個小甜餅塞嘴裡咬着，再歡快地飛到客廳加入小甜餅争奪戰。傑森很快也強勢入局，本就混亂的客廳，現在更加烏煙瘴氣。

舉行完家族傳統之後，所有人都在沙發上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休息地。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兩個女孩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坐在單人沙發裡，計劃着周末要去芭芭拉家裡舉行一個電影之夜。

迪克作為家裡的大哥，霸占了三人沙發。左手箍住達米安，右手箍住傑森，享受着自己包圍弟弟們的快樂，隻恨自己沒有第三隻手可以箍住提姆。

提姆端着自己被管家強制換成熱牛奶的馬克杯，連連搖頭，抱上電腦躲到離迪克最遠的單人沙發上。杜克倚靠在提姆的沙發扶手上，一手握着小甜餅一手刷手機。

提姆瞥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

“決定好買哪些了嗎？”

杜克發出一聲長長的鼻音。

完全沒有決定好！

“這次的有點太多了。白鴿每一個人都沒落下...真厲害。”

杜克翻着白鴿官方發布的新品列表，好長一條，翻着翻着一不小心還會因為誤觸取消大圖，又得點開重新找。

簡直是賽博酷刑。

目睹杜克的反複操作，提姆痛飲一口牛奶，打算下次聊天和網友抱怨一下這個。

“你們在聊什麼？”

禍害完上一對弟弟的迪克開始尋找新目标，他從沙發背後冒出來擠入杜克和提姆中間。

“咦，白鴿的新品？什麼時候出的？”

看清屏幕上的東西，迪克驚訝地瞪大眼。

“今晚。”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錯過了這個！”

因為加班錯過直播的迪克迅速加入杜克的翻圖隊伍，很快就體會到了賽博酷刑。

“這圖也太長了，怎麼不裁一裁...”

不知道第幾次誤觸之後，迪克眨巴着狗狗眼讓提姆從電腦上打開這張圖，三個人湊到一起看。

“下次會裁的。我保證。”

提姆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迪克的視線在弟弟臉上轉了一圈，沒搞懂。

關于白鴿的新品讨論很快就蔓延開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下餃子似的加入讨論，然後輪番上刑。

除了蝙蝠俠和嘴硬的達米安。

白鴿企業，僅憑一張長圖就讓整個蝙蝠家族哀嚎連連。

可怕，實在是可怕。

“ho——杜克！你的腦袋好圓啊！”史蒂芬妮指着信标的玩偶大叫。

“這個羅賓團子到底是誰？”迪克捧着提姆的電腦，對挂在蝙蝠俠披風上的團子反複辨認。

“嘿大紅，你的頭罩是可拆卸的。”提姆往下劃兩下手機又說：“達米安的帽兜也可以...”再往下翻翻找到自己的玩偶，仔細研究。

什麼特殊點都沒有。

可惡。

要找網友抱怨一下。

這個優先度比裁圖需求更高！

這些特殊部件，僅僅一個小時的發布會沒說，克裡茜開的小竈也沒說。現在那張彩印A4紙還躺在提姆換下的西裝口袋裡，它光是裝下整個蝙蝠系超英的新品們就已經被擠滿了，再加入詳情實在是有點為難紙。

達米安抱着他的奶牛貓，闆着臉一副“我不在乎”的模樣，悄悄支棱起耳朵聽兄弟姐妹們的讨論。布魯斯環視熱熱鬧鬧的客廳，嘴角揚起愉快的笑意。

夜宵時間結束，管家趕鴨子似的将蝙蝠和小鳥們趕回房間，一個一個督促他們睡覺。傑森回到自己闊别半個月仍舊一塵不染的房間裡，大字型倒在柔軟的床鋪上，雙人床硬是被他襯托成了單人床。

傑森躺了一會兒，突兀地打了個冷顫。

當然不是房間裡冷。貼心的管家早早為卧室開好暖氣，就算傑森現在光着膀子吃冰棍也不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