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盡頭,一對夫妻站在燈光下朝她伸出手。
少女睡眼蒙眬地揉了揉眼睛,看清了那束光下站着的人的長相。
“爸爸,媽媽……”
夫妻二人肩并肩微笑地看着她,淚眼中有亮光在閃爍着。
.
江叙聯系不上桑禾,問了身邊所有人都沒有她的消息,問了趙陽,說桑禾是跑去旅遊了,具體什麼時候也說不清楚。
他不看新聞,唯獨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關于省狀元的消息鋪天蓋地湧出。
視頻裡,桑禾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接受采訪,病床靠近床,那天是陰天,光線很黯淡,她纖瘦又憔悴。
她生病了。
她沒有跟任何人說。
就連姜栀也不知道,等徹底聯系不上桑禾的時候,姜栀才醒悟,“難怪她那段時間感冒一直不見好。”
江叙是新聞播出的第二天下午去醫院找桑禾的時候,他來晚了一步。
護士在整理床褥,“你也是來找省狀元的?她她父母剛來給她辦理了出院手續。”
江叙知道桑禾和她父母關系比較難堪,“你确定是她父母?”
護士點頭,“對啊,你沒看新聞嗎?今年的省狀元是京市那邊的何家多年前丢失的女兒。”
“何家?”
果不其然,次日新聞就刊登了省狀元的有關消息,其中一筆帶過提到了桑禾的病情。
上面寫着桑禾收到國外知名大學破格錄取通知書,即将出國接受更好的治療及更好的教育。
文章的末尾放出了一張圖片全英文撰寫的入學說明,最後一段視頻,是一家六口人在病床前的大合照。
那對夫妻早年前生下了一對異卵男雙胞胎,第二年生下一對女雙胞胎,最大的姐姐就是桑禾。
圖片放大,兩個漂亮女生長得極為相似,不熟的人看了都難以辨别。
桑禾身上還穿着病号服,更好辨認些。
視頻的最後是桑禾單獨露面對着鏡頭說:“謝謝大家的關心與支持,感謝這些年來老師和同學們,還有我的朋友們對我的照顧,十分感謝——”
這條消息流出,很多人都說桑禾得了癌症活不長,連福都沒來得及享,說是天妒紅顔。
整個暑假,校群裡消息每日都是蹭蹭地往上漲,有誇贊的,也有說閑話的。
江叙去桑禾家裡找過她幾次,她消息和電話都不回,短信發了也都是未讀狀态,擔心她可能晚上會回來住,便不分時段的等。
前期想過她可能是在接受治療,沒有辦法來。
他每天都來等,給她打電話或者發消息,九月份的時候,有媒體爆出了桑禾做完手術的圖片,地址寫了是在M國,沒有寫是哪家醫院。
知道她安好就好,起碼,不用像以前一樣都是顧着錢夠不夠。
比起江叙的焦慮心态,趙陽倒沒有太多牽絆,每天正常工作聚餐,心情看起來不錯,可能還談戀愛。
趙陽攬着江叙的肩膀,“放心吧,她會回來的。”
江叙臉上沒什麼表情,“你怎麼那麼确定?”
“因為她欠我錢沒還。”
“多少?”
“三萬五。”
桑禾三塊五買一支筆都不舍得。
江叙掏出手機,“我轉你。”
趙陽阻止了江叙的動作,沉下嗓,連話語仿佛與夜色一般渺茫。
他說:“人要給自己留個念想。”
江叙愣住了,在金額上輸入完35000那串數字,許久都沒有點下确認。
趙陽拍了拍江叙的肩膀,轉身進門了。
其實他完全可以讓江叙幫桑禾還了這三萬五千塊錢,可是還了之後呢,桑禾也許再也不會出現了。
不還,至少還有那麼一絲希望。
如果她還有心的話,會再見的吧。
屬于桑禾的那份S大的錄取通知書最後落在了班主任李老師的手上,最後被江叙拿走了。
到他手上的,是兩份一模一樣的錄取通知書。
他其實去參加高考了,考前他加把勁拼命地學,沒有跟桑禾約定好一起去考場。
他想着考完後和桑禾一起回去的,但是她已經和姜栀走了。
後來,她就聯系不上了。
姜栀說桑禾感冒很嚴重,考試那天流鼻血了,他給她買了感冒藥去她家,無論他怎麼敲門,那扇門都不會再為他打開了。
.
國外使用不了國内的号碼,桑禾全家留在搬到了M國這邊居住,并非移民。
一部分原因是何薇薇在這邊上大學。
桑禾自小不在父母身邊長大,好不容易找到了就做了次大手術,雖然恢複得還不錯但身邊總需要有人照顧。
顧女士和何先生生意主要就在M國,索性最後定居在次,方便培養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