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是個避免和旁人有肢體接觸的人。
最起碼在白天是這樣。
向君霓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隻覺得他假正經。
周末兩天又降了溫,兩人難得有空能都呆在家裡。
向君霓賴床,醒了還是這樣。周恪習慣在書房辦公,閑了過去陪她,最後也會被拉回到床上,被枕着胳膊玩鬧。
但晚上就會留着他獨守空房,她修圖修到很晚,每次他都困得不行,深夜感覺到她上了床,半夢半醒間擁她入懷。
這種時候換向君霓包容他,讓他這麼抱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她才擠出來,各睡各的,被禁锢着她是怎麼也睡不着的。
隔天清晨,周恪罕見地賴了床。
震動鬧鐘響到第二遍,向君霓翻了個身,長臂搭到周恪胸前,覺得溫熱,不自覺湊了湊。
這會兒被子橫在她腰間,周恪被動靜鬧醒。
睜眼就覺得不對,眼皮太沉重,喉嚨幹澀腫痛,想翻身開燈,又實在不想動。
他試着伸手,察覺夠不太到就放棄了。低頭看自己身上那條細長的手臂,然後又偏過頭看在他展開的手臂下方與他胸膛齊平的腦袋。
這時才感受到,她的發絲輕微蹭着他露出的手臂。
有點癢。
他擡起手順了順她的頭發。
被子被向君霓纏得嚴嚴實實,他拉不動,揉了把臉,起床,去翻醫藥箱。
……
溫度計的水銀條停在38.4。
拉倒。
他發信息說自己晚去一會兒,然後窩回客房的床上睡覺。
而後向君霓也起床,她下午三點半的飛機出差。
經過客房的時候注意到虛掩着的門,走過去又退了回來,推門而入,看見剛好睜開眼躺在床上的周恪。
“天呢,你怎麼在這裡啊,吓我一跳,今天不用去上班嗎?”
周恪張了張口,嗓子也痛,沒什麼力氣說話。
向君霓注意到他的不對勁,走過去問:“你怎麼了?”摸他的額頭,“這麼熱。”
“有點燒。”
“不是有點了吧,也太燙了,吃退燒藥了嗎?”
“吃了,應該還好,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她半信半疑,又找來溫度計,再量,38.7。
“這不行的吧!是不是該去醫院挂水啊?”
“不用。”他說,還有力氣笑,完全不在意她的大驚小怪。
向君霓去接了一杯溫開水,喊他起來喝,他對着她伸出一隻手:“拉我一把。”
向君霓放好杯子後單手握上去,手上使了點勁,可床上那人卻紋絲不動。
又拉一次,還是沒拉動。
頗有點耍無賴的意思。
她沖他咧了下嘴,假笑,意思是你速度的,另隻手也去握住他小臂一起使力,周恪這時彎了眼睛,沒借她力就坐起。
他待會兒還要回學校,向君霓一副看他有病的眼神,都這個樣子了還去?請假吧。
周恪堅持說不用,他今天還有事情。向君霓說什麼事非要他發着燒還去做?周恪說有個會,他會盡快。她說盡快是多久?他沒答話,向君霓就有點不痛快,可張張嘴,話在嘴邊滾了一圈又咽回去,一句話不再說了。
周恪下床,斟酌着說:“如果結束了還沒退燒,就去醫院。”
他邁的第一步有些踉跄,她便伸手扶了一把,問:“你行不行?”
周恪無辜地看着她。
她歎口氣,說我扶你去吧。
她扶着他胳膊。
走了兩步,旁邊的人就停下。
她正奇怪,想問怎麼了,下一秒他的手臂從她手中抽出,環上她脖子,壓了些重量在她身上。
“扶人得這麼扶才對。”
“……你是發燒還是瘸了腿?”
“頭暈。”
“……”
周恪洗漱時,向君霓簡單搞了點飯,做好時他正好收拾完畢,看着飯菜表情有些為難。
發燒時總沒什麼胃口。
向君霓瞟一眼就收回視線,面不改色:“不是頭暈嗎,吃完再走。”
“……好吧。”
兩人都抽出椅子坐下,周恪低頭認真吃飯,向君霓心不在焉咬幾口煎蛋,拿着手機給小李發信息說她今天不去工作室,有事聯系她。
得到回複後又交代了幾句才放下手機,周恪正消滅着碗裡的粥。
碗見底,他理幹淨桌面上的殘渣,邊收邊問:“還生氣嗎?”
“?誰生氣了?”這話開口前她莫名一頓。
她是有些不悅,甚至也知道自己不自覺就表露出來了。但很矛盾,她沒想讓他知道,更沒想會攤開講。
周恪繼續問:“為什麼要生氣?”
“說了沒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