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月的心徹底沉下。
她愣怔好一會兒,看着屏幕上顯示的1250萬,自嘲彎了彎唇角。
這條項鍊,到底是不能為她所有。
她起身打算離開,身後的平闆卻響起新的提示音。
——又有人加價了。
簡月呆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重新看向屏幕。
主持的聲音響徹大廳:“三十五号,1500萬!”
竟然還有人出價!
本以為這條項鍊要屬于二十三号了,沒想到有人出了更瘋狂的價。
1500萬已經逼近市值的兩倍了!
她重新坐下,不由開始好奇這場競價的最終結果。
二十三号顯然也是始料未及,不再像之前一樣不緊不慢地五秒後出價,而是立刻跟了上去——“二十三号,1600萬。”
衆人的驚呼也是一聲跟着一聲。
簡月看着兩人的競價,一時忘了自己的失落,隻覺得荒唐又離譜。
一條項鍊,何至于此?
但1600萬還沒完,二十三号和三十五号仿佛較上勁一般,接連出價,眨眼從1600萬擡到了2000萬。
在場所有人,包括簡月,都有些看傻了。
競價到這種地步,似乎已經不是簡單的喜歡了。
而是勢在必得,不惜代價也要得到它。
她突然覺得,自己在1200萬就敗下陣來,好像也不是很虧了。
主持繼續叫價:“三十五号,2100萬。”
這一次,二十三号終于沉寂下來。
一秒,兩秒……十五秒。
2100萬一次,2100萬兩次。
2100萬,成交!
一直到最後宣布成交,二十三号都沒有再寫下新的數字。
簡月在座位上呆坐許久,才漸漸消化這個事實。
哦,二十三号也輸了。
赢家是三十五号。
他是誰,竟然願意以市價兩倍多的價格買一條項鍊?
成交結果宣布以後,簡月失去了再待下去的欲望,她推開隔間的門,下了樓梯,第三次回到甲闆上。
甲闆上的風更大了。
江面洶湧,遊輪晃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她抓着甲闆邊的欄杆,深深吐出一口氣。
她覺得自己最近有點倒黴。
喜歡的東西一件接一件失去,人也是,項鍊也是。
人就算了,連東西也……
她想不通,為什麼一條價值幾百萬的項鍊,最後會擡到兩千多萬。
呼嘯的風漸漸摻了雨絲,冰涼的雨點落在她胳膊上。
身後響起腳步聲。
一步,兩步,離她越來越近。
簡月扶着欄杆,慢吞吞回頭望去。
看清來人後,她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了幾下。
男人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臉上一張銀色面具,赫然是她上樓前見過的那個身影。
現在離得近了,她終于确定他是誰了。
真的是司衡。
沒由來的,她腦海裡閃過那個女人對着他說懷孕了的畫面。
心也在這時傳來刺痛的感覺。
很輕,隻有一下,可也讓人無法忽視。
男人繼續向她走近,或許是光線原因,她竟然在他眼中讀出了一絲愧疚。
愧疚?
他是該愧疚。
簡月轉過身站好,嗤笑一聲:“你怎麼在這兒?”
“我是……”司衡喉結滾了滾,一向果決的人竟也變得吞吞吐吐起來,“我是來買那條項鍊的。”
“我知道你想要它,所以打算買來送給你。”
想起最後競價的二十三号和三十五号,簡月皺眉:“你是三十五号?”
“不是。”他聲音微微發澀,“我最近資金不寬裕,沒搶過他。”
……
明白過來他就是二十三号,簡月立刻抿緊唇,竭力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靜。
可笑,太可笑了。
他明知道她喜歡那條項鍊,為什麼還要一次次地加價耍她?
他以為這樣就能補償她嗎?
可他背叛了她,無論他送什麼,無論他送的東西她有多喜歡,經過他的手,她也隻會覺得惡心,隻會覺得髒。
她深呼吸幾下,盯着他慢慢道:“耍我很好玩嗎?一次次地加價,你就非要來湊這個熱鬧?”
“我隻是想補償你。”
“夠了!”簡月耐心盡失,“你不要再來煩我了好嗎?就算那條項鍊你真的拍到了,我也不會喜歡,我隻會覺得它經過你的手,變得和你一樣髒。”
“……髒?”司衡的唇白了一些,“你是這麼想的?”
“不然呢?”簡月冷笑,“她都懷孕了,你難道還覺得自己很幹淨嗎?”
男人的眼神瞬間冷下來:“你怎麼會知道她懷孕了?誰告訴你的?”
雨越飄越大,簡月看着他的臉,隻覺得他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哪裡還有半點溫柔說“不分手”的模樣。
她深吸一口氣:“滾,我不想看見你。”
司衡沒有動。
他眼神變得複雜,輕聲開口:“不管你信不信,我愛的人隻有你一個。”
說完上前,脫下外套要為她披上:“下雨了,先進去吧,别淋感冒了。”
随着兩人距離的驟然拉近,簡月忽覺一陣反胃,忍不住側過身,面向江面。
船體搖搖晃晃,那種眩暈的感覺更厲害了。
而這個動作在司衡看來,就像是默認。
外套挨上肩膀,殘留的溫熱體溫頓時讓簡月回了神,她咬牙,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推了男人一把。
接着從他手裡扯走外套,反手從船上扔了下去。
外套像一塊破布墜了下去,落水的聲音很快淹沒在風裡。
而兩人身後的不遠處,一個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看到這一幕,停下了腳步。
又急又密的雨點順着頭發和面具滑落,裴言握緊手裡的首飾盒,眼神第一次流露出近乎失控的妒意。
一男一女在雨中拉扯,愛也激烈,恨也激烈。
沒有半分他的插足之地。
最終,他向後退了幾步,轉身離開。